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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巧,沒有任何色彩的精巧運用,有的只是他大膽豐富得想象力。“你還是可以的,畫得挺好看的?!奔o澤沒有學過畫,更加不會欣賞,不過,在他眼里看來,陸梟的畫就是好看。“呵呵,這個愿望太久了,所以不實現也罷??晌椰F在又有了新的愿望?!标憲n沉沉地敘說著。“什么?”某個家伙好奇地問道。“要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那天在雪峰寺里,我許的愿望是,和紀澤一起,到白發蒼蒼?!标憲n低低嘆道。因為紀澤繼續著他的理想,因為陸梟偏離了他的愿望,所以,一個警察,一個原本想要當畫家的黑幫老大,并排躺在緬甸山林里的一座竹樓里。在這似乎回到原始狀態的地方,沒有城市里可以污染天空和的五光十色,暫時擺脫了身份的枷鎖,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分享內心深處,最隱秘最深刻的愿望。而愿望總是因為具有對未來高度的期待和它無法掌握的未知數,所以顯得那樣的美好,就像是早晨朝陽未升之前,凝結在綠葉花瓣上的露珠,晶瑩剔透,勝過寶石無數。紀澤只覺得鼻頭一陣酸楚,卻是澀到他不知道該說什么,要一直在一起,怎么在一起?兩個男人?一個黑幫,一個警察?一個想要抓捕他歸案的警察,一個似乎一心要將黑道走到底的罪犯?即使是燈已滅,紀澤仍可以借著窗外的星光窺見陸梟手撐頭咪咪笑的側顏。原本碧色的眸子仿佛如水洗過般,熠熠閃耀,而里頭盛卻是最溫柔的笑意,“阿澤,睡吧,很遲了?!?/br>窗外星光璀璨,遠遠的那一頭是黝黑神秘的緬甸叢林,卻被星光點綴得格外好看,仿佛是綿延起伏不斷的水墨畫卻偏偏又被人撒上一層銀粉。黑與白的對比,明亮與暗淡的界限,一如此刻紀澤內心的心情,時而平靜,時而不安。他與陸梟現在不應該是這樣的,可是偏偏,兩個身份對立甚至是生死攸關的矛盾,似乎都不存在了。身邊的陸梟靜靜地一下一下地替紀澤扇著風趕著蚊子,兩人的光,裸長腿并排在一起,像四條修長糾結在一起的連理枝,似乎怎樣都不能分開。夏花絢爛,即使是這樣漆黑得只剩繁星燦爛的深山老林里,仍舊是可以隨著偶爾吹進房間里的風聞到花香,草木清香,混合著房間里淡淡的蚊香的味道——這是,夏天夜晚才有的味道。紀澤不再注視陸梟那雙能讓他心亂如麻的漂亮綠眼睛,輕輕地合上眼簾,和著星光夏香,以及大蒲扇悠悠的風漸漸入睡,這是他一生都難以忘記的夏夜。身累心又累的紀澤很快就在陸梟身邊沉沉睡去了,只是手卻依舊是不老實,時不時地用手撓一撓被蚊蟲叮咬過的地方。陸梟小心翼翼地將他的手抓著放在自己懷里,先是用清涼油仔仔細細涂了一遍,又輕輕地在他痛癢的地方用手指摩挲著以解難受。阻止他用力過度將腫包撓破,在這樣的熱帶雨林里,是很可能感染上寄生蟲和其他病毒的。而像個小男孩一樣躺在自己身邊,穿著白背心,黑發黑眼睛有著單純愿望的紀澤,是陸梟自從那個冬天里初一遇見,就重新喚醒的關于愿望的期許。從是自己的貼身保鏢到曝露的臥底警察,從冬天到夏天,從s市到這莫名的緬甸山林,時間地點身份的轉換,這個期許,陸梟從未變過。我愛你。是誰輕嘆,嘆碎窗外一簾星光。有著明亮星空的夜晚會意味著隔天將是個艷陽高照的天氣。一覺好眠的紀澤醒來時糊里糊涂地往身邊一摸,還有著余溫,陸梟人已經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穿好衣服下樓,正見陸梟蹲在一群婦女孩子中間,搗鼓著人家的搭在地上的灶臺。這里條件極其落后,即便是張啟威這樣靠著種罌粟賣海洛因賺了億萬身家的人,也不得不同村民一起呆在這樣的深山老林里,同吃同住。張啟威也是早早地起床了,樂呵呵地坐在竹亭子里一邊品茶一邊看著陸梟在“下廚”。順手招呼紀澤過去。紀澤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微笑著朝張啟威走去。心下卻想,要是這個家伙知道自己是個來自中國的警察,估計早就一槍斃了自己然后隨便往山林里的角落一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用這里最值錢的茶葉招待自己。“早上好,張伯父?!奔o澤神清氣爽地同張啟威打招呼道。“你看你家陸少,一大早就起來,非要代替我家廚子說是親手做飯?!彼衷趺绰牪欢憲n話里的說辭,說什么怕這里的飯菜吃不習慣,估計是怕這個“小保鏢”吃不慣才是真相。昨晚倆人半夜偷偷溜出去的事情,當然會有人報告給他。沒想到陸升的兒子居然是個喜歡玩男人的同性戀,張啟威倒不是看不開,只是略略驚訝了下。紀澤含笑望了一臉認真的陸梟一眼,低頭不語,舉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裊裊茶香,將他原本就溫潤清俊的面貌氤氳得如同畫一般。張啟威笑瞇瞇地看著眼前的小青年,倒是可惜了一副好相貌。“來,小紀,吃點緬甸當地做的糕點,喝點茶。我們緬甸人習慣每天吃兩頓飯,上午十點吃一頓,下午五點吃一頓,早起洗澡后,只喝杯茶,吃些點心或炒米飯、煮豆等充饑。這可算是你的早餐了?!睆垎⑼?,“等會吃了飯,我們十一點就出發,帶你們去看看?!?/br>“好的,謝謝張伯父?!奔o澤禮貌地回道。過了沒多久,陸梟就做好了三湯一菜,難為他在這種地方還能做出這樣色香味都很誘人的菜肴來,雖然食材不是多貴但勝在新鮮,調料不多,好在天然?!皝?,吳昆威,阿澤,嘗嘗我熬的魚湯,加了點竹筍,還不錯?!标憲n替倆人各舀了碗。“嗯,是很不錯,阿梟,倒是沒看出來,你還會這一手,看來陸老頭真不是把你當大少爺嬌生慣養的?!睆垎⑼澋?。“您是知道我父親脾氣的,要是真這樣,他也不會放我一個人來緬甸了?!睆垎⑼懮f是稱兄道弟其實各自心里也明白,他們只是出于利益的合作關系。只是,世間因為利益而在一起的合作可以很容易開始,同樣很容易結束。一旦利益不合,反目成仇也是自然的。即便是陸升同張啟威做了多年的生意往來,但是他同樣需要交付上千萬的押金在瑞士銀行里,更重要的,是倆人同時都有對方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