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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最后一點兒寒意都被暖氣給吹散了,整個人暖洋洋的,除去有點頭暈之外,意識還勉強清醒著。就在他被車子晃得快要睡著的時候,遲縱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開了口:“林厭他……沒事吧?”“……我哥不是那種會拿身體開玩笑的人,”林溪月沉默了一下,低聲道:“他只是可能……想要放松一下吧?!?/br>“為什么要去那種地方……”遲縱壓著嗓子,落在膝蓋上的手指握緊又松開:“今天差一點就……哎……”說到這里,他又嘆了口氣。那個人太驕傲、也太獨立,什么“為他著想”之類的話根本聽不進去,遲縱能做的,就只有跟緊一點……哪怕會遭到對方的厭棄。林溪月自然也是這么想的——可是,距離分開的日子迫在眉睫,他正苦于在告白以后基本沒好好說話,今天又發生了這樣的一出,不免得有些糾結。可他現在身無一物,若是不將遺產奪回,難不成下半輩子真靠對方來養?一想到這里,林溪月將嘴唇咬出了血,又囫圇吞入胃里,滿嘴的腥甜。這一路上他一語未發,包括遲縱也沉默下來,低頭看著手機屏幕,不知道又在忙些什么。約莫二十分鐘后,車子終于駛入庭院,手閘一拉,兩人仿佛**上了電源,比賽似的解開安全帶,搶著去開后座的門。由于后半段路程太安靜的原因,林厭是徹底睡著了,門一開,身子就軟倒下來,被林溪月先一步扶住,遲縱不甘示弱,去摟林厭的腰。但畢竟人只有一個,兩人互瞪了半天也沒個下文,又不好說話把對方吵醒了……最后是遲縱瞥了眼林溪月的肩膀,冷笑了一聲,做口型道:“你抱得動他么?”后者的眼睛一下子紅了,呼吸也急促起來,胸口重重起伏了幾下,那目光像是要將遲縱活剝了。四周的信息素不受控制的變得濃郁,睡夢中的林厭皺了皺眉頭,發出一聲微弱的低吟……林溪月像是被一下打回了原型,他用力閉上眼,平復著突然激烈的心跳,然后認命一般的、放開了手。遲縱勝過一籌,笑意基本都寫在了臉上,這會兒雙手因激動而有些發抖……他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彎下腰來,勾住林厭的腿彎。Beta的骨架不似Omega嬌小,抱在懷里多少也還有些重量,遲縱緊張的心臟都要從喉嚨里蹦出去,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生怕一點兒小動靜把人鬧醒了,抬手就給他個巴掌……但就算如此,遲縱還是下意識放滿了腳步……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好好擁抱過這個人了,以至于每當林溪月可以毫無顧忌的賴在對方身邊的時候,他都恨不得上前把那人撕走……奈何林厭對這個“弟弟”多少還有些心軟,讓他不得不咬牙忍下。如今離得這么近,他甚至能嗅到林厭發間信息素的味道,是淡淡的煙味,夾雜著一點兒酒氣,熨貼著遲縱的心臟,仿佛連夜風都沒那么冷了。好不容易進了屋,遲縱一時舍不得放人下來,猶豫了一下徑直往樓上走去;林溪月緊跟在后面,看著從遲縱臂彎里露出的幾縷發梢,心里的酸水犯了洪災,鋪天蓋地的將他淹沒。他忍不住壓低了聲音:“……你走快點?!?/br>遲縱沒理他,這會兒陷入巨大的驚喜的Alpha自動屏蔽了所有外界聲音,等挪到門口了,才發現沒手開門……林溪月強忍著憤怒,伸手扭開門鎖。林厭的房間相比之前要更空曠些,因為提前定下了離開日子的原因,不常用的私人用品已經收拾好了,盡數歸納在一個中號的行李箱內,安安靜靜的放在房間的一角。這一幕就像是給進門的兩人潑下一盆冷水——也讓已經紅了眼的林溪月受到一點點安慰,他甚至有些諷刺的看了眼遲縱繃緊的下頜,心想:看吧,你也留不住他。我們誰也留不住他……在林厭眼中,他和遲縱永遠只能是輸家。空懸已久的后背接觸到柔軟的被褥,林厭總是微簇的眉心終于松開,醉酒后的他異常安靜,連夢話都少;林溪月終于逮到機會,一把推開支棱在床邊的遲縱,小心翼翼的替熟睡的兄長蓋上被子。在這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沒有人說話,像是空氣連帶著時間都停駐了,唯有林厭平穩的呼吸聲回蕩在房間內。因為有另一個人在場的關系,他們連偷偷做些什么都不能,只能這樣沉默的凝視著,想要觸碰的手垂在身側,忍耐的握緊成拳——最終是遲縱先抬起頭,將快要燒著的目光從心上人的睡顏上挪開,他長吸一口氣,吐出時有些發顫;遲縱用胳膊肘頂了一**邊的林溪月,輕聲道:“……我們出去,我有話問你?!?/br>后者這才恍惚著回過神來,對上遲縱布滿血絲的眼睛,心想:正好。戀戀不舍的離開房間后,二人來到頂樓的天臺,遲縱的大衣丟在了酒吧里,這會兒只穿著一身毛衣,被夜風吹著,似也不覺得冷。他靠在欄桿上,身后是陰沉無光的夜色,月亮沒有出來,只有稀稀落落的星點綴其間。在這樣的黑暗里,他沙啞著聲音開口:“……你們林家到底還對他干過多少混賬事,把人逼成這個樣子……”回答他的是林溪月的冷笑:“我倒還想問問你,你又對我哥做了什么,才讓他在畢業的那幾年里活得人不人鬼不鬼——”遲縱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了下,疼得他差點彎下腰來……好在這四周太黑了,他的狼狽對方也看不見。或許便是這個給了遲縱繼續開口的力量:“……你知道激素對身體的傷害有多大嗎?你知道……他為了不暴露身份,副作用發作到暈過去也死撐著不肯去醫院……常年累積下來,甚至會影響他一輩子……”“你有什么資格來質問我!”林溪月的聲音像是一把沾了血的尖刀,一擊即中:“我哥他……他那么……那么驕傲的一個人,這輩子唯一一次動心……就給了你這么個玩意兒,他甚至還為你失去了一個孩子——”話到最后,甚至有些破音。“那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與你無關!”遲縱狠狠抹了把臉,像只走投無路也要拉著對方同歸于盡的兇獸:“你口口聲聲說喜歡他,你離他那么近,真的一點兒都沒有發現他的異樣嗎?你跟他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他隱忍著激素反噬的時候,他為了工作殫精竭慮的時候,你在做什么?你他媽在做你的鋼琴王子——你……你們林家,把他當成擋箭牌,讓他用血rou之軀鋪就你的未來——你們有把他當人看嗎?”仿佛是對著黑暗開了一槍,卻毫無偏差的穿透了林溪月的心臟,Alpha的身體在黑暗中重重的晃了一下,慘白如紙的臉色被黑夜所掩蓋,唯有眼中滾***體,濕潤了面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