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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你是個奴隸,你也是個圣人,對不對?!”主人的眼淚從奴隸的肩頭流下,奴隸喃喃地搖著頭拒絕,卻猛然被叼住了脖頸動彈不得,只有徒勞地掙出一個哀嘆的口形。我不是圣人,我不會替你哥哥原諒你,更沒有資格替你掘墓,畢竟是你自掘墳墓,旁人如何開鎖?江覆水這樣想著,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柔媚如蛇,蕩漾著纏在了男人身上,暗夜中如玫瑰綻放,映襯著身后鐵封的棺材,真有了幾分綺艷怪談的風光。“我不想活,也不能活了。給rose的毒我也在吸,我和阿賓一樣都活不久?!?/br>“活著真累,其實我早在洗禮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可是我從生下來母親就不要我,她要哥哥,她和哥哥在地下等我……我不能一個人去死,我得等到一個愛我的人,我得等到我哥哥?!?/br>“如果你是我真正的哥哥,你會說你愛我的對不對?你還會原諒我,和我一起唱搖籃曲,然后合上棺材的蓋子——”“那才是我們這些怪物該去的地方?!?/br>“當我有一次在庫米城看到西比爾,孩子們看到她被關在一個籠子里,蜷縮如蟲殼,他們問她想要什么,她說,我想死?!?/br>龐奇背上的汗珠緩緩滑下,吟誦到最后一個詞時他的聲調趨于平靜,面上甚至露出了堪稱釋然的笑容。他在吟誦維吉爾的詩,一位超乎于人的女巫想要永保法力,便向阿波羅要求了永恒的生命,可她卻忘了同時要求青春不衰,這就是她和他們最后的下場,心在永生中逐漸染上致命的黑死病,灰敗如陰溝泥淖。江覆水眼見著主人放開了自己,卻反手拿出一把刀來,珍而重之地橫在了脖頸上,目光柔和更勝初見,下巴上的胡茬還添了幾分不羈:“如果你不愛我,我就只能孤獨地去死了。你已經有形無形地讓勞倫斯以你為借口造了那么多殺孽,不想稍微贖罪嗎?”“不想?!苯菜p手緊攥成拳,被折磨到喑啞的喉嚨仍然聲嘶力竭地喊了出來:“在末日審判之前,我是無罪的!”“很快就會有了?!饼嬈嬉允持更c在他唇上,似乎對他的強烈拒絕毫不意外:“既然你已經喪失了順從的美德,那么如果沒有愛,就擁抱仇恨吧——”話音未落,地下室的大門便轟然啟開,隱約夾雜著數道焦慮的勸阻:“……太容易了……”“……一定是陷阱!”“都滾開?。?!”勞倫斯像只怒發沖冠的獅子一樣沖了進來,站在鐵柵欄前利落地給槍上膛,單手舉槍正點在龐奇眉心:“把人還給我,我留你具全尸?!?/br>“你真像頭自以為是的獅子,適合待在斗獸場?!饼嬈娓糁詈蟮臇艡谛χ騽趥愃箵]了揮手,其余人礙于勞倫斯沒有發話一時都不敢上前:“我讓你隨時來搶,你居然還真來了?!?/br>“少廢話!”勞倫斯舉槍向天,頓時便震落天花板上煙灰滾滾,嗆得身后眾人咳嗽連連,然而他鷹隼般的視線卻一直死死地盯著赤裸的江覆水,盯著他被龐奇壓在身下十指相扣的手,仿佛已感受不到任何其他事物。龐奇低頭,刻意親昵地在江覆水耳邊蹭了蹭:“怎么樣?比起我,他還是有幾分真心的吧?!?/br>也正是這一點真心傷人最狠,倒不如沒有,江覆水笑著流了淚,還是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想不想報復他?!?/br>龐奇的刀已經橫在了兩人之間,他是要隨時自殺,可看在又妒又恨的勞倫斯眼里,便是要傷害江覆水。一時之間勞倫斯竟什么辦法也想不起來,只剩下體內一股最原始的獸性,迫他低咆一聲伸出十指,猛然用力開始徒手掰斷柵欄,肌rou暴起崩裂了絲綢西裝,身后的屬下更驚怖不敢阻攔。以他們的體能而言,掰斷只是片刻之間的事。江覆水看著龐奇笑吟吟的眼睛,終于明白了犯下罪孽的快感。就算一次小小的復仇足以讓他在地獄里永不翻身,他也甘之如飴——看著勞倫斯驚怒失控的赤紅眼瞳,他微笑著傾身吻住了龐奇,以前所未有的膽量高聲宣布:“我愛你?!?/br>“砰?。?!”槍聲接連奏響,刀光浸潤血光,終幕的燈光,終于散場。06江覆水昏迷之前最后一眼,只看見勞倫斯在刀割斷自己脖子之前拼了命地拔足狂奔了進來,扭曲的鐵柵欄被摔在一邊,砸到了他某個屬下的腳踝,引起平地一聲慘嚎。龐奇只剩最后一點時間了,他對江覆水短促地微笑了一下,而后便在勞倫斯伸手奪人之前,一刀干凈利落地回轉向自己的脖頸,血液頓時噴涌如注。龐奇的血濺在江覆水臉上,濃郁的血腥味頓時便讓他神志不清,勞倫斯剛裹挾著懷里的人就地一翻,正好翻到了那兩具棺木旁邊,然而隨著龐奇身亡,整間大廈的60層到90層都開始劇烈震蕩。在伊甸園中品茶的貴婦人們正猶豫哪種顏色的茶杯墊更搭配手中骨瓷,米白抑或粉藍?還沒等想出個結果,便見眼前萬年不變的赤日光芒被暗月遮蔽,一道陰影鋪天蓋地地掃蕩了下來,覆壓天日——而如此美好的所在,自然沒有鴉啼猿嘯前來預警,解她們疑慮。細沙灘上的瓦礫很快便累積得比棕櫚樹還高,剛剛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一場災難的主人們和奴隸一起被混雜地埋在樂土之中,血跡模糊地自剝落了精美粉飾的鋼筋水泥下滲透而出,像一幅陰郁的兒童畫。身陷其中的人卻比她們更沒有反應時間,勞倫斯只聽得到屬下連聲驚怖大喊:“陷阱……果然是陷阱!”與生俱來的強烈危機意識令他當機立斷,咬牙用十指指甲都破裂了的手掌撕開了兩具棺材上的鐵鏈,在巨大塌陷降臨前抱著江覆水一起躲在了棺木之中。如他所想,龐奇到底還是自憐自愛的,永眠的棺木遠不像看上去那么脆弱,反而是此刻這世界里最堅固的東西,也留了縫隙給他們呼吸。只要熬得過這波塌陷,他就有辦法把江覆水帶出去。江覆水仍在緩緩地呼吸著,長睫如蝴蝶嬉戲,這輕柔的吐息拂在頸間,令勞倫斯無暇顧及其他,甚至沒有猶豫就先把江覆水抱進了寬大棺木中,自己也不假思索地跳了進去,白白浪費了另一個。闔上棺蓋前,一塊長方形的橫梁像砧板上的肥rou條般彈跳著砸下,把龐奇的身體砸成了兩半,上半身滑稽地向前蹭了幾步,死不瞑目的含笑眉眼正對著二人的臉。龐奇活得像只見不得光的老鼠,死了也是肌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