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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職,抱怨的內容大多大同小異。不過他在這位前輩的字里行間捕捉到了一個關鍵信息——梅雨琛沒有人負責了。而且從小群里的氛圍來看,沒有一個人愿意帶這位極其難伺候的作家。白思君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在他惶恐了一天一夜之后,開年的第一天,主編就把他叫到那間透明的辦公室里,笑瞇瞇地對他說道:“進公司的這四年,你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你拿到了中級職稱,也是時候擔任一些更要的工作了?,F在呢,有一位很重要的作家,他的下一本新書也是備受矚目,你如果能把他的書做出來,對你的職業也是很有幫助……”白思君脫力地回到座位上,原本滿滿的工作熱情被那個名字消磨了一大半。主編竟然把梅雨琛這個燙手山芋交給了他。想想也是,沒有一個老編輯愿意做梅雨琛的責編,而才升任正式編輯的白思君自然成為了最好的人選——或者說最好捏的柿子。如果是三年前,白思君相信任何一個編輯都會搶著做梅雨琛的責編。這位天才作家自十九歲出道以來就產出了無數精彩的長短篇懸疑作品,在三年前更是以二十九歲的年紀獲得了懸疑類別最高成就的星木獎,成為了史上第一位三十歲以下獲得這個榮譽的作家。但是自那之后,梅雨琛就再沒有新作品問世,外界都認為他在打磨一部更加優秀的作品,但只有簽下他下一部作品的出版公司知道,他的下一部作品連影子都還沒有。這家出版公司就是鴻途文化,也就是白思君的東家。白思君嘆了口氣,在微信里找出離職的前輩,向她詢問交接的事宜。前輩:交接?什么交接?白思君:梅雨琛的書到什么進度了,可以告訴我一下嗎?前輩:他屁都沒寫哪來的進度。白思君微微皺眉,他心想三年時間了,不至于一個字也沒有寫吧?只見前輩繼續回道:他不是出去旅游,就是斷手斷腳,要么就是電腦被水淹,房子垮了之類的。給他發消息一概不回,打電話十次有九次關機,唯一打通的那一次就是編出各種騙智障的理由來糊弄你,你還指望他寫什么?白思君:可是我翻了一下合同,他已經逾期兩年了。前輩:你見過幾個按時交稿的作家?……也對。前輩:能拖你就先拖著,等有新人進公司,你就把這尊大神甩給別人。白思君:謝謝前輩。白思君不想就這么拖著,至少他還沒有做出過努力,不想這么早就放棄。他看過梅雨琛的所有作品,知道他是一個有才華的作家。無論是作為一個書迷也好,還是作為一個編輯也好,他都希望梅雨琛的下一部作品盡快面世。除此以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梅雨琛是他升任文字編輯之后接手的第一個作家,如果連第一次都做不好,他還怎么去面對下一位?第2章我是你的粉絲白思君從主編那里要來了梅雨琛的聯系方式和住宅地址,既然梅雨琛的手機只是個擺設,那最好的辦法還是直接找上門。在出發之前,白思君在公司樓下那家網紅糕點店買了一盒點心。他不知道梅雨琛的口味,但總不能空手上門,即使梅雨琛不喜歡吃點心,但至少也不會覺得他不懂禮數。梅雨琛的別墅位于郊區,從市里坐地鐵過去需要兩個小時。白思君在地鐵上重溫了一遍梅月琛獲得星木獎的那部作品,由于看得太過投入,還差點坐過站。梅雨琛確實是有才華的,他的文字似乎有蠱惑人心的力量,不看到書的最后,你永遠不知道他到底想表達什么。等看過結尾之后,你又會立馬想重新看看開頭,然后再被那股恍然大悟之感震懾到心底發麻。如果讓白思君來總結的話,他認為梅雨琛是一個通過文字來表達性和愛的大師。他的作品總是離不開這兩個不變主題,但卻總能寫出新意。他出道的那部作品就是講未成年的禁忌,如果放到現在這個年代,或許壓根就不能出版,但是在現如今,卻仍舊被許多人奉為神作。白思君在廣闊的別墅區里尋找著門牌號時,腦子里又浮現出了主編對他的交代。作家不是靠名號吃飯,而是靠作品吃飯。三年已經是最后期限,如果梅雨琛再拿不出作品,那鴻途文化只能放棄他。白思君知道公司提前支付了一半稿酬給梅雨琛,到時候如果真的扯到了官司層面,對梅雨琛肯定也會產生不小的負面影響。不知不覺中,A-111號別墅到了,白思君看著眼前銅制的字母和數字的組合,總覺得這門牌號似乎都帶著些天才的不羈。白思君按下門鈴,然后下意識地抬起頭來張望了一下。就在那一瞬間,他看到二樓的白色窗簾動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玻璃窗后。身影很快消失,白思君沒有看得太清,不過好在這讓他知道別墅里是有人的。白思君站在門口等候了十分鐘,這十分鐘里他又把自我介紹過了無數遍,但大門絲毫沒有要開啟的跡象。他猶豫著又按了一下門鈴,這次二樓的窗簾沒有再動了。初春的風還帶著冬日的寒冷,白思君把圍巾拉高了一些,然后又耐心等候了十分鐘。這時候他基本確定了,房間里的人根本就沒有要給他開門的意思。白思君自嘲地想,或許這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不過他既然坐了兩個小時的地鐵來到這里,自然不會就這么輕易地回去。他又按了一下門鈴,然后繼續等候了一陣。耳尖幾乎快要被風吹得沒有知覺,雙腿也站得有些發麻。但這次沒過多久門鈴里傳來了一個漫不經心的聲音:“哪位?!?/br>白思君拉下圍巾,湊到可視門鈴前道:“你好,我是梅雨琛的新任責編,我叫白思君,請問梅雨琛在家嗎?”“不在?!?/br>通話斷掉了。白思君愣了一下,趕緊又按了一下門鈴。他知道對方還沒有走遠,現在是按門鈴的最佳時機。果然,這次通話很快接通,白思君連忙說道:“我給他帶了點心,可以麻煩你交給他嗎?”說完,白思君后退一步把粉紅色的包裝紙袋拎了起來。他從可視電話的屏幕上看到了自己的樣子,臉頰被凍得通紅,嘴唇也有些發抖。咔噠,大門開了。白思君還來不及放松,生怕大門被風吹上似的,迅速鉆進了院子內。別墅的院子里種著一些觀賞性草木,但不知是寒冬剛過的緣故,還是主人疏于打理的緣故,看起來有些蕭條。白思君只大概掃了一眼,便匆匆拉開了虛掩著的房門。進入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