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里面的人卻可以自己出來。江一二待在城外，算著時間等聞聆出來。

聞聆自然不會跟他跑路。他又不是腦子有坑。血獵阻止也不過是利用他罷了，要論在聞聆這里的可信度，那是半點都沒有的。

天漸漸黑下來。過了一會兒，一點兒光亮也無。聞聆的身上一陣冰冷。又是這種黑暗。他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的黑暗了，沒有盡頭，將人吞沒。

一片寂靜，連蟲鳴也停歇了。

緩緩的，遠處傳來若有似無的歌聲。王宮的燈也遲遲不亮。若是往常，天一黑下來，王宮的路燈就該一齊亮起。

但今天并不如此。

外面的風很大。風卷起雪花吹得人臉疼。但也是沒有聲音的。聞聆只感覺到拍在臉上的風雪，聽不見一絲風雪的哭嚎。他不想在室外被凍死，但是又必須在空曠能見到月光的地方。他摸著黑，摸到白塔的墻根下。

然后靠著墻根坐下來。至少擋了一面的風，讓他稍稍好受了些。

聞聆捏緊手里的紅色珠子。那是弄人給他的。要他在月升時服下。

銀盤似的月亮從云間露出緩緩吐出她的面頰，冷冽的月光灑下清輝。漸漸有了光亮。

聞聆當機立斷不作他想，直接吞下了紅色珠子。他本能地選擇信任弄人。

那紅色珠子又冰又滑，圓溜溜的，入口便一溜煙滑進了喉嚨里面，聞聆想摳出來都攔不住。

咕咚。

聞聆聽到一聲響。

過了一會兒，腹中一陣劇烈掙扎。腹部似要被撕裂一樣，扯出一個巨洞。

他滿頭大汗，全身痙攣，黑色的頭發像從水里撈出一樣，濕透了。

月光灑在聞聆的身上，像蒙了一層薄薄的煙紗，又像聚了一團揮不去的白霧。

一只尖利的小爪子劃開聞聆的肚子爬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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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爬出的速度并不慢，幾分鐘之內，就完全鉆了出來。尖尖的爪子夾斷了臍帶，傷口則迅速地愈合。

那些繚繞的月光，像一股巨流，一下涌進聞聆的身上，隨后吸收了干凈。也有一些月光是被腹中的惡魔所吸收的，但是可聞聆的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

小爪子戳戳聞聆的肚皮，暗紅色的眼珠子竟露出幾分驚訝。他還想再戳開聞聆的肚子，被聞聆一把抓住手，輕易地提了起來。

小惡魔：“？？”為什么！他好像變弱了？救命！

聞聆坐起來。原本覺得身體非常吃力，但是現在他卻感覺身體輕盈了許多。興許是把累贅卸下來了，興許……

聞聆伸出手，看到盈盈的月光擠進自己的身體里，這讓他感覺好極了。身體變得非常輕盈。

“哇嗚！”一聲嗚鳴把聞聆的思緒喚回來。

被聞聆抓在手里的是一只……抱歉，他也形容不來那是什么。

個頭并不大，比平常嬰兒小得多。但動作卻很靈活。頭上長著兩只銀色小角，眼睛是暗紅色的，牙齒長齊了，兩顆尖尖的小牙齒露出來，兩只黑色的爪子，光著白嫩嫩的屁股，伸胳膊伸腿兒掙扎著。

想動沒法兒動。一臉氣憤憋屈的表情怒對聞聆。

“喲?！甭勸鰫喝の兜貜椓藦椥耗п痰男∪竷?，“動不了了？真可惜?！?/br>
“啊啊??！”氣炸啦！為什么他的力量變小了這么大。他本能知道自己不可能這么弱小啊。

“叫什么叫！閉嘴?！甭勸雠牧伺乃钠ü?！

小惡魔噙著眼淚。敢怒不敢言。他還要不要惡魔的尊嚴了！

聞聆站起身，他覺得自己的視力都變好了。原本黑夜里根本看不太清楚，但是現在，黑暗完全阻礙不來他的視線。

“嗷嗚?！崩?。小崽子哆嗦著。啊切啊切，連打了許多個噴嚏。

從來沒帶過小孩做過爹的聞聆，撓撓耳朵，小孩子怎么那么麻煩。他從小就過得糙，照顧人這種事，并不怎么會。

聞聆也沒帶多的衣服。只好把身上的外套一脫，把小惡魔一裹，然后塞到自己的懷里。

他正要離開，忽然感覺到白塔里好像有動靜。

“噓。安靜?！彼屷套影察o下來，躡手躡腳地進了白塔。白塔的門是開著的。

聞聆推門進去，帶進蜂擁直入的風雪。白塔有十九層高，聞聆抬起頭，發現樓梯上有瑩瑩的光亮。

像是有人拿著油燈在往上爬。

聞聆追了上去，他的腳步聲很輕，沒有引起上面的人注意。聞聆不知道，他身上能吸引血族的味道也沒了。

應該說，他的身上什么味道都沒了。周身像是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把一切都吞噬掉了。

而在另一邊，白梟的臉色簡直黑到了極點。

☆、少年

聞聆都驚呆了。

他的視力現在很好，能看得清清楚楚。就在塔頂，有好幾個血族。聞聆確定這些人都是血族，不是人類。

聞聆的耳朵靈敏了許多，能聽清那邊在說什么話。

其中一個就是他認識的金毛。

聞聆心里有點驚訝，他們怎么能進來這么多人，王宮的防衛還是很嚴格的。王也不可能毫無所知。

黑袍血族爬到頂上，試圖摘下那顆紅色的寶石。聞聆聽到其他人叫他理查德六世。

理查德？第一代王不就是理查德一世嗎？難道他是第一代王的后代，也就是文中那位想要推翻男主的主謀？

理查德家族自一世之后，便逐漸沒落，至白梟時代，已近無名。而繼承了理查德家族血脈的六世對此嫉妒不已。他認為自己的血統足夠高貴，是最遠古的第一代王的后代，不應該只擁有一塊小小的封地，和一個小小的封號。

他更想要做的是王。

那樣一個混種，怎么能與他這樣的純種相提并論呢。

他的身體里流淌著理查德家世的血脈，應該繼續理查德家族世代的榮耀。但事實偏偏不遂他愿。于是六世就開始搞事了。

理查德家族有著深厚的家族基礎，憑借家族往日的榮耀，他很快就擁有了一批忠心耿耿的下屬。這些人大多都是第一代王時理查德家族的家臣。

況且，白梟的許多規定和頒布的法律都十分不得血族之心。他們認為，白梟這樣的政策是在向低劣的人類示好。不配成為他們的王。

而理查德六世擁有良好的血統，正是他們認為的最好的下一代王的選擇。

金毛關心道：“我的主人，能取下來嗎？”主人在上面耽擱的時間實在是有點長了。再拖下去，萬一王回來，事情就麻煩了。

理查德六世強硬回答：“可以。我能夠?！彼歉冻隽嗽S多代價才走到這一步，決不能在這個時刻放棄。

要知道，為了闖進來，他浪費了自己多少的人力，毀了多少顆棋子，暴露了多少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