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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牛rou的,這倆最好吃。厚切片大波浪,上頭撒著紅彤彤的調味料?!?/br>“嗯,”連白術筆一頓,是在按人頭算菜。這家的特色是瓦罐湯,一人份一個的小瓦罐,架在大瓦杠里燉煮足了時辰,先到先得,賣完拉倒。這點真挺好,避免了人多難將就的問題。湯可以現點,但炒菜需得時間,他琢磨著挑菜。戚鳴同吳悠是開著車來的,這店小地也翹,停車位沒有,但將就著能在店門口停一下,只要眼疾手快,不被交警逮著就成,“去,”連白術推推車堯,“你占個位子去?!?/br>“你是什么品種的惡魔???”車.正健身.忌口.不敢造次.堯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無情,你殘酷,你無理取鬧。“給你點了番茄牛尾湯,”連白術拿圓珠筆敲了下菜單,“順帶給你要了個干煸土豆絲?!?/br>“土豆刨細絲兒過水去淀粉,下熱油鍋酥炸兩輪,臨起鍋下味精細鹽翻炒,撒上小蔥白芝麻,”連白術頓了一晌,“我僅代表個人意見,淺薄認為,他可滿足你希望的,從番茄牛rou薯片中得到的快落?!?/br>“畢竟番茄有了,牛rou有了,土豆也有了?!?/br>“……哦,好的,”達成共識。你是天使哦~車堯慫慫地雙臂過頭,比了個大愛心。戚鳴剛發了微信,估摸著兩三分鐘內能到。站在街邊,車堯人rou占位。點完了菜,連白術百無聊賴翻起了朋友圈,他發現,車堯剛發了條新鮮的。【眼前的淀粉不是淀粉,高鹽不是高鹽。那是曙光,是回憶,是我追溯不了的童年?!?/br>附了張配圖,是車堯不知道什么時候偷拍的菜單。連白術眼睜睜看著那條說說晃晃悠悠于五分鐘后的一個刷新里,在自己朋友圈里消失,連帶著他還未煨熱乎的一個贊。半分鐘后,又晃晃悠悠原封不動出現了。連白術困惑不解,車堯轉頭沖他咧出了口小白牙,“這是教練同學員間默認的社交禮儀,”他耐心做著解釋,“你看,他們出去擼串就把給我屏蔽了?!?/br>“哦,”這是歪理,連白術在心里想著,但他已然懶得指出來了,“所以,你是怎么發現他們擼串的?”微妙的,連白術停了嘴,他隱約想起了前兩天他加班到凌晨,拖著車堯到街邊串串店小小腐敗了一把。他腐敗,車堯啃胡蘿北,超市買的水果胡蘿北,十塊錢一包。連白術記得,車堯撞見了熟人。當時場面異常尷尬。“故意的?”連白術指的,當然是前一條說說,估摸著沒屏蔽人。“故意的?!避噲蛐Σ[瞇點點頭,回證了連白術的猜想。“嘖嘖嘖,”連白術回以鄙夷,“朋友你不大氣啊?!?/br>“哼,錙銖必較,”車堯憤憤揉了揉鼻子,遠遠看到了戚鳴的車,他大力揮了揮手,“來,這邊!”仗著年輕不怕冷,只穿了件套頭黑衛衣就從駕駛座上蹦下來的大長腿,就是他表弟,吳悠陽。他朝車堯連白術揮揮手打了個招呼,轉身繞到了副駕位側。吳悠,連白術一般都這么叫他。在吳悠陽本人的強烈要求下。“‘陽’字太幼稚了,”在吳悠陽小同學當年的十歲生日聚會上,他頂著紙質金色小王冠,嬰兒肥未退,rou嘟嘟的小臉上努力板出了一個足以稱得上是‘嚴肅’的表情,“所以我的十歲生日愿望,就是希望你們以后都能叫我吳悠?!?/br>若擱尋常家庭,估摸著也就當個笑話,未來逢年過節的時候拿出來曬曬當下酒菜磕磕。畢竟,誰能把十歲小孩兒說得話當真???您別說,還真有。“需要去派出所改名嗎?”吳mama吳爸爸半蹲下身,同吳悠陽小同學對視,認真同他打商量。“不用,”吳悠陽小同學摸了摸鼻子,一臉沉穩,“手續麻煩,后續隱患過多,沒必要,你們記住就成?!?/br>這一記,就約定俗成到了今天。“路上堵,抱歉來晚了,”坐在副駕的戚鳴,是抱著懷里羽絨服下來的。衣服吳悠的,遞過看人穿上,順手拍了他一把,他這才轉身過來點湯,“我要個番茄排骨,陽陽的話,給他點個天麻烏雞好了?!?/br>呵,尾字幼稚,呵,陽陽。連白術的腦海里,二十二歲的吳悠陽同學,正同十歲的吳悠陽小同學天人交戰,嘖,真香,[王境澤.jpg]。路邊小館子,沒有包間,為了方便照車,四人索性要了露天靠街的一張桌子。連白術想起了上午喻靜說過的安全圈二次改良,他收斂著目光,上下打量了一圈,果然,兩人脖頸間的那黑色安全圈不見了蹤影。“今天是新版安全圈全面更替的第一天,人來了很多,”戚鳴并不忌諱這個話題,他笑笑,自個兒挑了頭,隨口說了兩句。抬手扶了下眼鏡,金邊半框襯得他氣質儒俊,不經意間露出了白襯袖口的袖鏈式袖扣,是通身的唯一配飾,精致得恰到好處。挺拔,俊朗,發型干練,西裝很是合身,襯得身型有致。至于邊上的吳悠,因著從小就喜歡打籃球,個兒沖得高,膚色健康。倆都不是傳統意義上,所謂O應有的樣子。O應有的樣子。所謂的。那是一個怎樣的群體印象?連白術有時候會琢磨。【delicate】每每提及這類人群,他腦海里總會下意識蹦出這個詞,像極了被密不通風藏護在透明鋼化玻璃下的薄胎瓷。精細的,神秘的,唯屬神造物的偉大奇跡。【delicate】——這個形容詞置身此處,未免太洽合不過。世人對O,態度總是極微妙的,B甚至是A,連白術見識了太多,偶有提起這類話題,他們神色立馬微妙了起來,眉陡然一挑,聲線旋即拉高,虛浮的,飄忽的,調笑的,音尾猛地勾回,“他們啊……”話總是說不全的,半含不露吞回肚子里,“你懂的嘛?!?/br>對于這類言論,連白術自是徹頭徹尾的不認同。但,宛如薄胎瓷——精貴而又神秘,看似夸贊,其實刨根問底,也不過是傲慢地給人貼上脆弱的有色標簽。這是一種物化。對O整個群體的物化。羞恥,想通這一切之后,連白術總會在這種念頭冒出時,陡然紅臉。那是偽裝在繽紛糖紙里的砒霜,掩蓋于無害外殼下的麻醉劑。這種固定的群體性的烙印觀念顯然是傲慢的,無知的,可鄙的。這可真可怕,連白術時常會想,這般淺顯的道理,以前,他竟從未覺察有異。直到得知吳悠轉換成了O之后,直到同戚鳴的逐漸熟識之后,連白術這才慢慢琢磨清楚了這個道理。這可真可怕,他不禁打了個哆嗦,愚鈍麻木可怖,愚鈍麻木而不自知就更可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