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本王多給他一點時間，明日午時前出兵?！?/br>
周呈曄笑得萬分虛假地道：“多謝靖王爺?！?/br>
要不是不能急于一時動手，他是萬不可能放過此人的。

隨著宮中禁衛來到刑部大牢，周呈曄差人開了牢門，一并放了燕奇臨的親衛江遼等人。

“王爺……”周呈曄走進牢房里，單膝跪在盤腿閉目養神的燕奇臨面前，注視著披頭散發，下巴滿是青髭的他，他滿身教他心痛的憔悴狼狽。

燕奇臨緩緩張開澄澈的眸，似笑非笑地掀唇?！昂镁貌灰?，呈曄?！?/br>
周呈曄直睇著他，呼吸放到最輕，回應得極輕，就怕聲音溢出太多，會將他的情感跟著宣泄而出。

“戰火四起了？”他哼笑問著。

周呈曄愣了下，隨即逸笑?！巴鯛斶€是料事如神?！边B戰事發生都猜得著，那么，他是不是察覺了周奉言的叛變？

面對他，是最棘手的事，不能讓他從他身上看出端倪，但很難，又或者該說，不論他隱不隱瞞，他也許都心底有譜。

“若非戰事，老三那混蛋哪可能連審本王的時間都沒有？他恨不得本王能早點死呢?！毖嗥媾R讓他拉了把起身，略略活動筋骨?！皯鸹饛淖钅戏降捻殞幊菬侥牧?？”

周呈曄搖頭失笑?！皬哪系奖?，已經燒到東旭城了?！?/br>
“本王記得你妹子住在空鳴城，要是從須寧燒到東旭，那么……空鳴是逃不了的，你……有讓他們先逃離了嗎？”

周呈曄怔住，他這話……是試探還是已察覺？

燕奇臨笑了笑，拍拍他的頰，又問：“幾時要發兵？”

“我跟靖王多要了點時間，明日午時?！?/br>
“明日午時……”燕奇臨沉吟了聲，驀地握住他的手?！澳悻F在該是負責鎮守京畿，手邊應是沒什么事，就替本王踐行吧?！?/br>
周呈曄垂著被他握住的手?！啊@是當然，就算王爺不肯，我也會替王爺餞別，好歹也要再弄個三頭宴?！?/br>
“去你的三頭宴，就算是素三頭，本王也不吃！”燕奇臨笑罵如往昔。

周呈曄笑著，眸底卻滿溢苦澀。

唉……其實，他是什么都知道了吧。



冀王府，主屋寢房里。

用過膳后，燕奇臨舒服地泡在浴桶里，周呈曄則站在身旁替他刮去胡髭。

“呈曄，你知道本王為何不吃有臉之物嗎？”他突問。

“……要說話先知會一聲，要是不小心割斷你的喉嚨，你是要害我被江遼殺了嗎？”他沒好氣地收了手，用手巾擦拭著他光滑的下巴。

“江遼殺不了你?！?/br>
“為何？”他對自己的武藝有自信，和江遼在伯仲之間，但他要是成了殺燕奇臨的兇手時，那就難說了。

“嗯……你有空再去問問他吧?！毖嗥媾R顯然沒意愿回答，反抓著方才問題追問著?！罢f呀，你知道為什么嗎？”

“我怎會知道？王爺想說就說吧?！碧嫠胃蓛袅撕?，他自動自發地替他刷起背。

“因為本王很小的時候，有一天要用膳，蒸籠一打開，里頭裝的不是餃子，而是本王母妃被蒸熟而變形的頭?！?/br>
周呈曄動作驀地停住，不敢想象那是什么光景。

“本王的母妃是被毒殺的，死時面目猙獰，蒸熟之后更是駭人……”燕奇臨說得云淡風輕，還不住低笑著?！扒魄?，那是什么樣的地方，竟這般對付一個幾歲大的孩子?！?/br>
周呈曄沉默不語。因為他摸不著頭緒，不懂他是在試探什么，抑或是有所感地想起過往。

“那之后，本王非常怯懦，非?？謶?，常想著下一個定是本王了，可沒幾日，周奉言來了，他是本王的伴讀，可好笑的是他長本王也沒幾歲……他那個文弱的家伙教本王的第一課，是抓著本王的手握著刀，殺了一個放肆的命婦?！?/br>
周呈曄眉頭都快打結了。周奉言？那個文弱卻擁有天賦的男人也有如此心狠手辣的一面，他想不通他這么做的用意。

“他跟本王說，本王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個是殺人，一個是被殺，他問本王想走哪一條路?！毖嗥媾R狀似認真地扳著指頭?！叭绻就鯖]記錯的話，那年本王才六歲呢，你想，本王會走哪條路？”

“還有哪條呢？”只有一條路吧。

“是呀，想活下去，只能殺人了，殺得麻木了，什么也不怕了?！彼娣卣碓谠⊥斑吘?，抬眼直瞅著他?！皩Ρ就鮼碚f，周奉言等同是本王的恩人，在宮中，唯有他待本王好，哪怕本王明知道他在利用本王，本王也由著他?！?/br>
“王爺是指這回奉言指認王爺行兇？”還是接下來的事？

“只要不危及大燕朝，本王絕不會動他……而他也很清楚，哪怕生長在如此荒唐噬人的宮闈里，本王還是姓燕，是大燕朝的王爺，絕不會坐視皇室遭劫?！彼f著，輕握住周呈曄有些發涼的手?！霸趿?，手這般冷？”

“王爺該起來了，水涼了?！彼麊÷暤?。

“也是，本王明兒個要出征，要是在這當頭病了，可就麻煩了?！?/br>
周呈曄走到花架邊取來大布巾?！安宦闊?，只是會惹出笑話?！?/br>
“你這張嘴就吐不出一點好聽的？”他沒好氣地踏出浴桶。

“下輩子吧?！彼潦弥纳眢w，撫過他厚實的胸膛，滿是傷痕的身軀。

“這輩子好不好？”他輕撫著他的頰。

“嘎？”

“就這輩子，讓本王聽點好聽的?！痹捖?，他張口封住了他的唇。

沒有絲毫抗拒的機會，他的舌已經鉆入他的口中，像是狂風暴雨般地侵襲著他，撕扯著他的袍子，抱著他撞向床邊的花架，隨即又將他壓上床，一把扯下他的褲子。

“王爺這是飽暖思yin欲了？”周呈曄啞聲喃著，扣住他的手。

“面對你哪里要等到飽暖才動yin念？你知道……本王想要你，一直都想要你……”他舔著他下巴，吮吻著他的頸，啃咬他的鎖骨，含住那粉色的蓓實，吸吮咬嚙著。

周呈曄皺擰著濃眉，想要將他推開……只要他想，他就能將他推開，可是一想到他這次南下征戰后，再見面他們就是敵人，他便無法推開他。

周奉言的計謀，就是要先讓燕奇臨入獄，再借著民兵造反，讓他離開京城，一一分散皇城兵力，叛軍才能一舉攻入城。他認為依燕奇臨用兵如神的能耐，再精銳的兵也擋不住他，他就算戰到滿身是傷，也會回到京城。

但，在他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