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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遲。年底,五萬精銳盡出,浩浩蕩蕩往北方大郡而去,為的是將一直侵擾邊防的金漠部落給徹底擊潰。在寒冽的北風中,頂著滾滾黃沙和綿密霰雨日夜急行,實是再嚴苛不過的狀態,但五萬精銳無一落下,比預定時間還早抵達北方大郡。一進哨樓,鎮守北方大郡的總兵王全立刻迎向前來。“末將見過殿下?!?/br>“王全,狀況如何?”燕奇臨一坐下便問軍情。“戰況狼狽?!蓖跞嬗锌嗌?,但還是照實稟報?!暗钕?,邊防軍只余一半,軍糧更只剩五天,昨兒個還快讓金漠軍攻進哨樓?!?/br>“王全,你會不會太狼狽了?”燕奇臨毫不客氣地嗤笑了聲?!斑叿儡娪邪巳f大軍耶,你也太揮霍了些?!?/br>“殿下,要真有八萬大軍,末將豈會如此狼狽?”“你的意思是說,北方大郡的實際狀況和回傳京城的軍情截然不同?”燕奇臨還是咧嘴笑著,仿佛是意料中的事?!氨狈酱罂じ浇那羲托l所呢,這些加總也該超過八萬兵馬?!?/br>“可問題是,潭關衛所、邊鎮千戶所、順德千戶所和武定千戶所的兵馬早已移汛到盤羅山,根本不聽軍令調派?!蓖跞а狼旋X地道。“那幾個衛所指揮使和千戶長難道不知戰前總兵可行使統兵與調兵權?”燕奇臨嘖了聲,回頭朝周呈曄勾勾手指?!俺蕰?,咱們回京后,要記得別老是調中都和南郡的軍,偶爾也要將這幫賴在邊關,好吃懶做的衛所兵都調過來好生整治,要不連基本軍令都不懂,說出去會讓人笑掉大牙?!?/br>“是?!敝艹蕰衔㈩h首道,盡管他認為回京不易,甚至就算回得了京,恐怕也要費上幾年時間。該死……錯過了和凌春過年守歲,還得被白白折騰幾年?這些愚蠢的邊防衛所到底是聽誰之令,這般膽大妄為。“不過那也是之后的事,王全,把地形圖拿來,先把金漠的駐扎處指出,咱們來商議怎么讓邊防軍過個好年?!?/br>周呈曄聽完,臉都快綠了。過年?只剩三天不到了耶……周呈曄畢竟和燕奇臨不夠熟,不知道他不只怪,還是個瘋子。全軍歇息一夜之后,拂曉出擊,江遼和龐徹跟在燕奇臨的左右兩側,而他則負責殿后,走山徑奇襲。他不解。既是要奇襲,為何要挑在拂曉之際,更何況今日適巧無雪,就算走在山林之間,也不足以隱蔽。但馬上他就明白燕奇臨的用意。燕奇臨壓根沒打算要隱蔽,而是直搗敵軍,像個狂人,手握銀戟,策馬直朝金漠主帥而去,宛如不見對方已布了弓箭手,他從馬上站起,擲出銀戟,竟那般不偏不倚地叉住了金漠主帥的喉頭,力道大得瞬間令對方身首分離。轉眼間,金漠兵大亂,燕奇臨抽出腰間長劍,戰鼓聲從四面八方響起,震耳欲聾。周呈曄一回頭,總算明白為何他要事先讓小兵抱著戰鼓沿著山脊等候了。此處是山坳處,山脊上的戰鼓聲會形成巨大回響,達到威嚇作用,尤其在金漠主帥已死的狀態之下,金漠兵必然心驚膽戰,潰不成軍。出戰不出一個時辰,隨即告捷回哨樓。久違的勝戰,徹底鼓舞了邊防兵的信心,幾乎是將燕奇臨視為神人般崇拜。“殿下,為何不乘勝追擊?”留守哨樓的王全得知大捷,卻不解他竟提早回防。“王全,你以為本殿下為何要你留守哨樓?”“不是因為末將無能?”燕奇臨毫不客氣地往他腦門招呼過去?!盁o能的將領守北方大郡,這是要大開門戶,任人出入不成?金漠這回是分頭進擊,所以你才會摸不著頭緒,進難攻退難守,面對這種戰術,見好就收是最好的方法。還有,傳令下去,從今天起慶祝大捷,弄最好的伙食給士兵們嘗,最好再從城鎮里找些樂官來,玩他個通宵慶過年?!?/br>“可是正是戰亂之際……”“本殿下是奉皇上諭令前來,本殿下現在是北方大郡的主帥,你敢抗令?”“末將遵旨?!?/br>待王全離開后,燕奇臨才又道:“江遼、龐徹,將哨樓里較保暖的被衾全都挪給在外扎營的弟兄們,讓些人進山找些柴火,別讓他們凍著?!?/br>“是?!?/br>見江遼和龐徹都走了,周呈曄只好開口?!翱尚枰獙傧伦鍪裁??”燕奇臨托腮懶聲問:“呈曄,這一役,你學到什么?”“用兵之道,攻心為上?!?/br>燕奇臨大喜,放聲笑著?!爸艹蕰?,你要是女人,本殿下就馬上娶你為妻!”“……殿下喜男色,娶妻有意義嗎?”這種夸法,怎么讓人開心?“周呈曄,你老是這般直言不諱,就不怕真惹惱本殿下?”燕奇臨喜怒無常,瞬間斂笑,眸色森冷。周呈曄又忍不住嘆氣了?!霸俅蟛痪吹脑挾颊f過了,殿下要罰早就罰了,不用等到缺兵之際,等到大捷回京后再清算,殿下意下如何?”燕奇臨搖頭失笑?!霸趺茨隳懽舆@么大?”想嚇到他,還真不容易。“那是因殿下有容人之量?!边@一點,他確定是他少有的優點。燕奇臨哼笑了聲,問:“可知道本殿下為何要大肆慶賀?”“殿下曾與金漠軍交手,熟知金漠軍手法,既知是分頭進擊,想必這哨樓外必有埋伏的偵察兵,哨樓愈是歡欣鼓舞,愈可顯露金漠軍又多蕭瑟且得忍受霜雪之凍,多少能損及軍心,這亦是攻心為上的作法之一?!?/br>畢竟大燕邊防軍正值疲累之際,而急行軍而來的五萬精銳也得休養生息,簡單的手法就可以先逼退敵軍,待大燕重整旗鼓,自能克敵制勝。如今他才明白,燕奇臨能幾次大勝而歸,并非是旁人的功勞,而是他確實是個瘋子般的怪才。燕奇臨定定地注視他良久,沒有嬉笑怒罵,神色正經端肅得教他渾身不自在,卻不覺自己揣測出錯。“周呈曄,你近來見過周奉言嗎?”他突問。“屬下進五軍營后,就不曾見過他了?!?/br>“是嗎?”他垂眼想了下?!皩α?,今晚開始,你睡本殿下房邊角房?!?/br>“是?!?/br>“你不問本殿下要你睡角房的用意?”“不就是和江遼他們輪流值守?江遼他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還能有什么用意?”他回得理所當然。“……他日面圣時,你可不能在圣上面前用這口氣跟本殿下說話?!彼胧撬^縱容他了,才會教他上下無別。而且,太難逗了他,一點破綻都不留。“殿下多慮了,畢竟這兒不是宮中,但如果殿下不喜屬下的口吻,屬下可以改?!彼麖纳迫缌?,只求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