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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直沒有前來詢問,而今再見,也不必再問。他只是很干脆地跪了下來:“郝連見過鳳王——”余秋遠立馬伸手扶他:“不可如此?!?/br>郝連鳳不起,只道:“天鳳乃鳳中之王,我沒想過今生還能再見同族?!毕氲綇那斑^往,一時心里情緒翻涌而上,說來話語中帶了些哽咽?!案鼪]想過,能見鳳王?!?/br>想他從前時時見過余秋遠,竟從不知所尋同族就在眼前。如果他知道余秋遠就是天鳳,蘇玄機要去瓦行時,他也是一定要跟過去的。“沒有鳳王?!庇嗲镞h道,“自妖界退離此處就沒有鳳王了。你起來?!?/br>“妖界雖退出大洲,鳳凰一支卻仍在此。只要有一只鳳凰活著,族群便在,豈能無王?!闭且驗闆]有首領,沒有鳳王,他們才會被淪落至此不是嗎?更何況——“妖界退離之時,鳳族之所以未隨之離去,不就是為了尋找鳳王嗎?”那只,因為在戰場上受了傷,而落得強行涅槃的鳳凰。四界爭戰時,其實沒有輸贏。妖界退,是因為率領它們的龍族受了天罰,一時心頭大忿,加之龍族元氣大傷,不愿再隨仙界征戰魔界,故而心灰意冷離去。角龍因為要護住龍王的龍珠,以龍身抗住天雷,一道被鎮壓在幽潭。鳳凰之所以未走,是因為當年戰場上那只天鳳不見了。它們遍尋不見,哀鳴之聲可傳遍平野。妖界走時它們不肯棄天鳳而去,便仍然留在荒火之境,棲居神木之上。可是上古天鳳是強行涅槃的,它的殘軀已被涅槃之火焚盡,一絲鳳靈被困在法器之中,而血淚凝結而成的鳳珠隨著靈鶴一道進了輪回。剩余殘缺的鳳靈,究竟能不能重新降臨到這人間,亦無人可知。或許等上百年,千年,也沒有結果。郝連鳳道:“可惜它們沒有能等到你?!?/br>余秋遠的反應卻不是郝連鳳期待中的樣子。“我不是它們等著的鳳王?!庇嗲镞h道,“鳳凰是涅槃而生,每次涅槃即為新生。我只是恰巧生成了天鳳,也和你一樣,因為來人間避禍,機緣巧合之下來了蓬萊,受蓬萊圣祖點撥,替他護蓬萊千年無憂?!?/br>“鳳凰各尋歸路,你們能尋到自己的道,這很好?!?/br>為什么好,好什么?郝連鳳之前在萬鶴山莊時,就奇怪一件事。究竟是鳳靈吞了胖鳥,還是胖雞吞了鳳靈。容庭芳是龍,他不知道余秋遠為何能吞下鳳靈,甚至能將它消化。但郝連鳳是鳳凰,他知道,鳳靈是不可能隨便融合的。若非這上古鳳靈同余秋遠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余秋遠又怎么會消化了鳳靈,還看了它的記憶。自郝連鳳抽了白子鶴那段記憶,將余秋遠給白子鶴看過的記憶全數看過后,他便一直懷疑,直到余秋遠露出真身。郝連鳳才能確認。新生的鳳凰都少之又少,何況是天鳳呢?但余秋遠的意思,是不想擔起鳳王的責任,不愿重振鳳族興盛?“余真人!”郝連鳳不禁站了起來,說道,“當年神木烈火,難道你忘記了嗎?”“我同族在火中凋零,你沒有看過嗎?”那個時候,天鳳又在哪里呢?一直都在蓬萊?“我族中人在世間輾轉,等的是你??!”余秋遠沒有看過神木之火嗎?他怎么會沒看過。妖界大門是他親手打開的,剩余的鳳凰是他親手送進去的。神木上的大火,是因為他一時疏忽放了人進來,才釀成的。他怎么會沒看過,又怎么會忘記。這日日夜夜,他從不敢忘。可是歲月輪轉,余秋遠沒想到,郝連鳳是親眼見的這場火,而且在眼里心里,留下的印象如此之深。且至如今已過千年,非但不能忘,反而變本加厲,叫他愈發偏執起來。“我沒忘。但是那些同族沒死?!睘槊夂逻B鳳誤會更深,余秋遠道,“當年,妖界之主用盡全力開的大門,我親眼見著他將荒火之境的鳳凰都接回了妖界?!?/br>只是總會漏了那么一兩只,令余秋遠遺憾。就比如現在的郝連鳳。果真?郝連鳳一怔,隨及一喜,抓住余秋遠的手連連道:“它們沒事?”“沒事?!庇嗲镞h溫和道,“它們現在很好?!?/br>“那就好?!?/br>郝連鳳心里略感寬慰。他頭一個念頭想到的,不是他自己為什么沒有能夠一道離開,而是,原來他以為失去的還在。沒有什么比知道自己本已消散的親族平安無事更讓人高興的了。郝連鳳面露喜色:“如此行事,倒是全無后顧之憂?!?/br>“今后真人若有任何差遣,我義不容辭?!?/br>余秋遠沒有差遣,但他覺得,郝連鳳可能希望他做些什么。“郝連?!庇嗲镞h斟酌道,“神木雖不在,綠樹亦成蔭。鳳凰未死即為家?!?/br>這話里的意思,叫郝連鳳皺起了眉頭。“可我以為真人同魔界聯手是為了重振鳳族的?”“鳳族從未衰敗,談何重振?!庇嗲镞h話語雖平和,眉宇之間卻是磨滅不去的傲氣,“有我在,有你在,哪怕只有一只鳳凰活下去,亦不可自認凋零。明白嗎?”“……”郝連鳳挺直了背站著,沒有說話。最后只道:“我明白了?!?/br>說罷朝余秋遠拱手一揖,轉身而去,任余秋遠叫也不停。……浸在骨子里的執念不是那么容易解開的,容庭芳姑且能記恨黑蓮萬佛幾百年,郝連鳳親眼所見大洲的人放火燒了神木,烈火不只是映在他眼里,還映在他心里。在余秋遠不知道的地方,那些無法離開的幼鳥,碎了的鳳凰蛋,是郝連鳳親手將它們埋起來的。固然心知當年族人未湮滅于火海,那些傷痛難道就能撫平半分嗎?余秋遠自認當年錯在他,是他疏忽。如果他能再仔細一些,做事再周全一些,像郝連鳳一樣的離鳥就不必孤影單只輾轉于人世之間。但是鉆入執念之中即為魔。余秋遠盼望鳳凰后代好,但這并不是要以另一場戰爭的開端為代價。名位之爭最為腥風血雨,誰拔得頭籌有什么重要的呢?渺瀚最后不正是因為想明白這一點,這才愿意犧牲他一個人,以換取四界相安無事嗎?先前,蘇玄機告訴他,但愿余秋遠在做任何事的時候,都記著師弟同他在一處。這給了余秋遠很大的慰藉。只不過,有些忙蘇玄機幫不上。天罰都綿延數千年,余秋遠尚在摸索解決的方法。他不愿因一己之私,叫蓬萊一道搭進去。這么胡思亂想著,余秋遠摸了摸菩提樹,心想,幽潭的天雷陣裝死這么多年了,上回容庭芳光明正大在它眼前晃,也沒個動靜,可見他先前所料不錯。但得再等等,免得出了紕漏。只一轉身,卻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