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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鶴山莊的貴客,又不是傅懷仁的朋友,應當不必介懷,仍舊以貴客之禮待之?幾個家仆互相看了看眼色,隨后恭敬道:“真人!”符云生“嗯”了一聲,輕輕巧巧過來,明明也不見如何動作,便在家仆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掀開了馬車上的簾子。車內,藍衣的青年靠在車壁上,緊閉雙目,像是昏過去了。這人姓傅,符云生見過,在萬鶴山莊時以一人之言化解了白式微與那聞人之間的矛盾。他不該是萬鶴山莊的客人么?眼下這個模樣,卻不像是以禮相待,反而是受制于人。符云生想了想:“我能帶走他嗎?”“……”家仆還在震驚于符云生動作之迅速叫他們反應不過來,此刻聞聲道,“當然不可以?!闭f后覺得態度過于強硬,不知符云生在白式微眼中是什么地位,刻意和緩一些,“不,我是說,家主有命,叫我們好好照顧傅老板。真人如此作為,我們怕是會難做?!?/br>符云生指著傅懷仁青白的臉色:“他心脈受阻,一幅快要死的模樣。你們若是要照顧他,此刻應當扶他躺下,好拿靈丹妙藥替他續命才對?”“……???”那幾個家仆彼此看了一眼,其中一個能說上些話的上前看了一眼,確實見傅懷仁臉色不好。但是傅懷仁臉色一直不好,這也是為什么他們總覺得傅老板是個文弱書生,又衰又弱一無是處,除了有錢。當然,有錢真的好,起碼有人替他賣命。就看那個劍修,不也是拜倒在望春樓之下么?那人上前看了后,沒看出什么名堂,估摸著傅懷仁一時半會不會死,隨口扯道:“傅老板一向是如此神色的,我看是真人多慮了。真人倘有要事,還是先去辦吧?”他本以為這樣說了,就能將這個畫風清奇腦子不好的蓬萊弟子勸走,卻聽符云生語重心長說:“罔顧人命,不知悔改,你們這樣不好——”“……”什么?那幾個人還沒震驚完,符云生道:“不如我們來講講道理吧?”說著順手將那幾個人定在了原地,收回了手,一派認真說:“但是玉璣峰的規矩,在講道理的時候,弟子不得喧嘩,不得擅自離場?!彼麖澭M了馬車,將傅懷仁從里面扶了出來,順便喂了顆靈丹,這才道,“而且授課要收錢,我看你們沒什么錢,不如拿人抵債。傅老板我便替你們帶走了。救人一命,積善行德,你們不必謝我?!?/br>“……”都說了,蘇玄機既然能只帶一個人出來,便根本不必擔心蓬萊弟子會吃虧。有符云生在,不管是傅懷仁,還是白式微,蘇玄機都不用再擔心。晏不曉一聽,放下大半心來,笑道:“多謝蘇真人出手相助。不然我這一去,聞人兄弟若尋回來,兩人就要錯過了?!卞e過倒沒什么,都是大人,又不是孩子,不怕丟了。怕只怕容庭芳會很暴躁,而他暴躁起來通常很要命——要別人的命。晏不曉和蘇玄機在心里同時嘆了口氣,對于容庭芳的脾氣心有余悸。叫他們心有余悸的人,正在叫別人觸霉頭。容庭芳半道上就直接化了龍,灰暗的云層之中,一條亮麗長須的大銀龍翻卷著強健的軀體,令人望而生畏。龍身嘯然而過,令地下的隨蹤而至的人頓住腳步,有些不可置信。那人是誰,那人正是白式微。白子鶴不懼谷中迷瘴,輕易替他開了路。白式微由得白子鶴去擺平晏不曉,自己暗中尋來。忽聞龍吟之聲,仰頭一望,隨及旋身追了上去!真是上天助他,原本以為取過龍骨才能重塑妖龍,竟叫他還看見了現存的三尾銀龍。白式微心頭頓時大喜。驅鶴算什么真本事,他若能駕龍馭鳳,豈非就是天下霸王之主!原來,他的野心不只是想名芳大洲,他竟然想叫天下有靈之物都聽他的主宰,就像當年的婆娑羅一樣。婆娑羅這個蠢貨,空有尊位卻無大志,叫天火燒死那也是咎由自取。他要是婆娑羅,豈會白白浪費手下妖物靈力,早就馭統起來率兵為王,哪里會叫天上那幫人先下手為強。容庭芳的龍骨鞭是天下至寶之一,絕對出自龍身,自他死后,白式微就一直惦記著??上г谕咝芯脤げ坏?,他心里一直不大趁心。但尋不到不打緊,白式微還能去煉獄谷,傳聞角龍逃避天罰時就是躲入此地,運氣好的話,應當能尋到枯骨。白式微廣尋記載,翻遍了煉獄谷,也只找到一根,還不知道真假,管用與否。黑蓮萬佛曾神秘兮兮告訴過他‘世間尚有妖龍’,白式微心頭一直存疑,這么兩相一考慮,干脆就將這枯骨拿來當誘餌。如今看來,黑蓮萬佛所說不見得是假。他一心要追這條三尾銀龍,不知不覺就跟到了煉獄谷深處——容庭芳滿心滿眼只有余秋遠,對身后的小蟲子不以為然,察覺有異,看也不看就長尾一掃??耧L頓起,立馬將人刮了下去,遙遙飄落在谷里。龍骨鞭正由龍尾化來,一鞭可綻皮,二鞭能削骨,三鞭下去是生死未卜。那人怕是難活。但別人倒不倒霉的人關他屁事。不安好心的人只有自作自受一條路好走。無盡崖如果有靈知,估計此刻已經在罵娘,它是天生兇煞之地,按理來說叫人心生畏懼不敢靠近。這么多年來,卻總有人當它是個屁,說跳就跳,還他媽都活著回去了。怎么,當它是個名勝景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它不要面子的嗎?一回生二回熟,罡風尚在崖中叫囂,就見一條銀色的角龍呼嘯而來,半點猶豫都沒有的,直接往那深幽不見底的崖底沖了下去——仿佛下面有他的命一樣。這個地方,容庭芳來了三次。頭一回心中充滿了灰暗只覺得這世間到處都令人失望,他想著,只要自己活下來,再不會落到如此凄涼的地步。未想過第二回再來,縱身一跳前途未卜,心中卻有些小小的期望。這一回——銀龍在罡風之中清嘯而下,皮骨依然是痛的,但因為懷里抱了一個沉甸甸的人,大約是心里過于迫切,身上那些痛楚便微不足道起來。龍爪碩大,余秋遠安靜地呆在他的掌心里,如果不是因為不正常的體溫,倒像是睡著一樣。容庭芳再強,卻不是天,當年天罰加在他身上的痛會令他蜷縮起身子滴下血來,如今這罡風一回兩回刮著他的皮骨,依然會痛。為了轉移注意力,他干脆盯著余秋遠看。就這樣安靜睡著,這個人瞧來是十分恬然的,哪里有先前橫眉怒目半分。看著看著,不由自主就想到了之前兩人打得那一架——“……”容庭芳沒有想過,余秋遠執拗起來,竟如此剛烈。要說從前對余秋遠的印象,不外乎是謙謙君子,過于清淡又縹緲,以至于容庭芳這樣將世間萬物都不放在眼底的人,對上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