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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寧遠怎么了?”他沒有不滿的意思,只是單純再強調一次重點,卻不知自己冷冰冰的表情已經快把對方嚇得腿軟了——就憑一人提著網球通殺人家全系,這威名夠可以了。“沒!我們只是在說幸好夏寧遠沒再追著余謹跑,要不名聲都被余謹搞臭了?!逼渲幸粋€男生有些討好地說。齊嘯云一臉茫然。另一個男生恍然大悟道:“聽說齊學長從來不去自習室的,我差點忘了。是這樣……”一場恩怨情仇被男生描述得繪聲繪色,甚至主動地加上旁人腦補的種種糾葛,就連余謹曾與蕭毅在周末徹夜不歸可能發生的事情都沒有漏過,離譜得像是一出瓊瑤大劇。齊嘯云不擅于與人相處,但不代表不懂人情世故,聽到蕭毅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余謹是同性戀時,他就覺得事情鬧得有點大。果然,從男生接下來的敘述中,若有若無地透露出了旁觀者對余謹的輕篾不屑,以及淡淡的厭惡。跨越種族性別的愛情遠不像電影書本中描述的那么美好,也許人們天生就具有雙性傾向,但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在漫長的人類歷史中始終占據著主體地位,再加上通過性而傳播的幾種疾病都足以讓人聞之色變,同性之愛始終不能為大眾平和接受。更多的人甚至擔心自己顯得與眾不同,而拋棄中立或同情的態度,這使得同性戀如同一小撮異端份子,格外不好過起來。隨著社會的發展,一視同仁口號叫得挺響,真正落實卻不容易。人們理解有同性戀存在是一回事,接受身邊有這樣的存在是另一回事。看不到的時候,人們可以欺騙自己當不存在,而看在眼里時,就變得如同眼中釘,欲除之而后快。余謹恰恰成為了這樣一個犧牲品。平時就不太討人喜歡,如今更是理所當然地被厭惡。齊嘯云聽完,沒發表什么意見,面無表情地走了,倒是那兩個被“利用后拋棄”的男生更是不安了,暗自悔恨當街聊什么八卦,也不知道校草心中對自己的印象會差到何種地步。余謹這件事嚴格說起來扯不上夏寧遠,人們談論的時候也就是感慨一番。夏寧遠一來沒在公眾面前如何出格,二來一舉一動都很坦然,認識他和余謹的人基本也知道他們親梅竹馬的關系,就連余謹管夏mama叫干媽都不是什么新聞。雖然也有人開玩笑時說夏寧遠不會也是吧?但在人們思想的誤區里,同性戀都是些娘娘腔的家伙。這個娘娘腔不單指男生女相、蘭花指或是說話嗲聲嗲氣,像余謹這樣的頭腦發達四肢簡單,在男生的眼里也就是娘娘腔的另一種形式。夏寧遠顯然不屬于這一類型。更何況,蕭毅是學生會長,他敢當眾說余謹是娘娘腔,而余謹沒有反駁,很明顯,那是因為真相無可辯駁。既然余謹是同性戀,那么所有的過錯肯定都在他身上。沒有人去深思單方面怎么戀,只是下意識地,理所當然地站在了“正義”那一面。甚至,不少人還覺得蕭毅真是倒霉,交了這么一個朋友,居然對自己懷有不軌的心思。真惡心!如果可以,齊嘯云并不想告訴夏寧遠這件事。無關于是否具備同情心,他只是普通人,也會擔心夏寧遠對余謹余情未消,又或是舊情復燃。同情有時候比愛更加有殺傷力,有同情就會產生責任感,那比不計后果的愛更加難以斬斷。若是從未得到,便不會奢望擁有,既然擁有,又怎么愿意失去?齊嘯云權衡再三,還是選擇讓夏寧遠知道。因為他不說,夏寧遠早晚也會從別人那里聽說,他更需要確定夏寧遠的態度。夏寧遠的第一反應是不信,他重生之前,直到他與余謹同居,都沒有聽說過任何關于蕭毅與余謹的傳聞,更別說在學校里被揭穿是同性戀,他也很肯定余謹第一次嘗試做為承受歡是因為自己。那時他們都很懵懂,又不敢問人,于是搞得十分凄慘,事后余謹還發了很大的脾氣,整整一個星期都不理人。那么,又是因為重生改變了一切?夏寧遠無言地閉眼,他為余謹感到難過,同時也反省若是自己沒有改變,是不是余謹就不會碰上這樣糟糕的事情。畢竟,這一世他完全可以在原來的基礎上做得更好,余謹不見得會恨他,更不一定會再發生令他重生的意外。不過,當他重新睜開眼,看到齊嘯云看似冷靜,實則隱含不安的臉時,心突然靜了下來。無論他是否曾在無意間傷害了余謹,他已經用死亡來償還,這一世重生,他并不欠余謹什么,不恨,但也不會再愛。同樣,他也沒有權利干涉余謹的任何選擇。既然余謹選擇了蕭毅,就只能承擔選擇的后果。他能做的,只有以親人的立場去關懷幫助余謹。“如果你想去找他……”齊嘯云說不下去,他做不出推開夏寧遠的事情,可如果夏寧遠的心不在這里呢?“我會去找余謹?!毕膶庍h低聲說,但牢牢握住了齊嘯云的手,不讓他抽離?!八宰鹦暮軓?,這件事的打擊一定很大,我答應過會照顧他?!?/br>齊嘯云垂眼沉默。“嘯云,我只想說,如果有一天我們的事情被人發現,我一定會站在你前面?!毕膶庍h有些臉紅,無論上一輩子還是這一世,他還從沒說過這樣纏綿的話。沒開口時或許覺得困難,一旦起頭,又覺得理所當然。他喜歡齊嘯云,而齊嘯云也回報同樣的感情,就算說出再傻的話,他們也不怕會被彼此取笑。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戀愛,愿意分享一切,沒有難以啟齒。這是一個誓言,夏寧遠心里默默地對自己說,無論何時,都要做到。齊嘯云僵硬的肌rou瞬間放松下來,微向下撇的嘴角也悄悄勾起:“我用得著你站前面?笨得像豬!”夏寧遠抓著頭發,也笑了起來。是啊,齊嘯云那么強悍的人,說不定反而會站在他的前面呢。不過這與強弱無關,保護自己的心上人,是男人該做的事情。“今年寒假和我一起回家好不好?”夏寧遠滿懷期望的要求,他記得齊嘯云的父母都已分別再婚,嚴格說起來,齊嘯云每年春節幾乎和余謹沒兩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