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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全部人馬出城追擊!”謝扶猛地站起來,心里猛然劃過些什么,他盯著那士兵,道:“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那士兵道:“回方谷方向?!?/br>謝扶一拳砸在桌上,拳背便有血滲出,他閉了閉眼:這十幾萬人馬,要被陸玦吃盡了……他的心血被廢了個干凈,他所有的計劃和構想,也被打碎得徹徹底底……半晌。憤怒在心底里蠻橫地亂竄。但它仿佛終有累的時候,總會消失。等它終于消失,一縷奇異的如釋重負般的釋懷涌上心頭,讓他覺得痛快、陌生又晦澀。之后,一簇本在心底靜靜燃燒的火苗猛地躥起烈焰,最終將整顆心都吞噬了個干干凈凈。他睜了眼,眼里平靜,他問道:“城里還余多少人?”士兵道:“還余兩千?!?/br>謝扶瞇了瞇眸子:足夠了。但是,要將這兩千人真正變成他自己人,還要施恩立威。他看向那士兵,道:“你先下去吧?!?/br>“是?!?/br>謝扶伸了手指,輕輕敲在桌案上,他在等,等那些殘兵回來。……冀州大營。謝喬躺在榻上,睜著眼直直看向帳頂。陸玦此時正在與數十倍于自己的敵人廝殺交戰。謝喬閉了眼,仿佛看到陸玦的鎧甲被血浸透——被自己的血、被敵人的血,他白壁似的面上亦沾著血污,眼睛卻是亮的,那里頭有凜然的戰意。他帶著士兵們沖進黑壓壓一片數不盡的敵軍里,刀劍刺在他身上,鮮血流出來,他的動作卻更加干凈利落,他斬殺著敵人的頭顱,亦透支著自己的性命。終于,他帶著士兵們沖出黑壓壓的包圍圈,佯作戰敗引誘著敵人進一個殺機重重的圈套。他的眼睛越來越亮,可他終是人,血終是越流越多。鮮紅的血刺透了天地間那片濃霧……一只利箭射穿虛幻的濃霧,朝謝喬的眼睛射來,謝喬猛地睜開眼睛,心臟突然“砰砰”跳動起來。一股不詳從心底里冒出來,再也祛除不掉。謝喬咬咬牙,還是起了身。大步走到大帳門前,步子卻突然頓住了。謝喬看著面前的帳門,沉默半晌,他眉頭猛然皺起來,眼里射出一道銳利又堅定的光芒。終于,他用力掀開了帳簾,走向帳外那片濃霧。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我明天繼續寫orz,絕對要在明天把正文完結掉……第84章太陽已經升至正空,今日是大霧,此時天地間還是一片蒼茫,有了太陽,霧氣卻終究在慢慢散去。謝喬出了大帳,剛抬腳往營門口方向走去,便見那位肖將軍上前,他伸了手攔了謝喬,面上露出些為難,道:“小王爺,您別讓末將為難,請您回去罷?!彼粗x喬便有些心虛,他之前怎樣都沒想到,這人竟然會是金陵那位小王爺,更沒想到,這位小王爺,會是他們大將軍的心肝兒。謝喬瞇了眸子看向他,道:“肖將軍,他讓你守冀州城,你來守我作甚?”肖將軍一笑,道:“小王爺說笑了,末將就是恰巧經過,正好撞見您。您就別讓末將為難了,回去罷?!?/br>謝喬面上浮出個笑,他看向那人,道:“本王若非走不可呢?”肖將軍咽了口唾沫,道:“小王爺,那末將只能,拼著以后挨大將軍一頓揍,動手將您留下了?!?/br>謝喬的臉刷的一下冷下來,他瞇了瞇眸子,正要說什么,便見一個士兵大步跑來,氣喘吁吁,他面帶喜意眼眶通紅,朝謝喬與肖將軍行了一禮,道:“報!大將軍于回方谷內,重創北涼主力!盡殲十萬人,俘虜萬余人!我軍大勝!”肖將軍眼里猛然射出明亮的光芒,他有些激動地扶起那士兵,大聲道:“好!好!果然是我們大將軍!大將軍人呢?”那士兵道:“大將軍吩咐我等押解俘虜和所繳器械回營,請將軍清點安排。大將軍又道遼郡空虛,此時可一舉拿下!”肖將軍笑著點點頭,道:“好!你下去休息罷?!?/br>“是!”那士兵走后,肖將軍便看向謝喬,笑意未卸,道:“小王爺,這下您該放心了罷?您就進帳等等罷,我們大將軍安置好遼郡指定就回來了?!?/br>謝喬眉頭微皺,這人說得對,陸玦沒事——哪怕他受了傷至少還活著,他應該至少安些心來,可此時他心里那股不詳不僅沒有散去,反而更濃。謝喬抬眼看向昏沉的天空,太陽像是變成一個被奪去光芒的白色圓盤。霧氣相比天未明時已經淡得多,大地間卻依舊呈一種蒼茫的白色。他看向肖將軍,道:“大局已定,前線不會再有什么危險。他現在要去遼郡,我直接到遼郡尋他?!?/br>肖將軍面上還是帶了些為難,謝喬便冷聲道:“我必須去見他。你要與本王動手便來,本王倒要看看,今日你能不能攔得下本王?!?/br>肖將軍面上為難更甚:他其實并不是很想與這位主兒動手……他們大將軍的心尖子呀,還是陛下的心尖子,這要是被他動手動出個什么,大將軍也好陛下也好得把他打得半死不活。他想了想謝喬說得也有些道理,便咬了牙道:“行。小王爺要去便去,不過得帶著末將配給您的人?!边@是為了防止謝喬碰到路上的流兵。謝喬點點頭:“可以?!?/br>……謝喬帶著人騎馬到遼郡時,已是下午。大霧已經散得七七八八,天上的太陽總算溫溫潤潤地浸了些暖黃的光芒。天卻依舊冷得很。遼郡城門大開,謝喬牽了馬進了遼郡時,城里街道幾乎無雜亂——想來陸玦下過命令,不許士兵搶砸破壞。士兵們來來往往,清理著城里的流兵,有的去接管城里的署衙。街道兩旁有的民居開了細縫,城里的百姓正悄悄地觀察著街上的士兵。謝喬大步走在城里,邊走邊用視線掃著周圍——他現在,只想迫不及待見到陸玦。經過一座不知供奉著哪里神仙的廟,謝喬終于在一棵干枯的樹下看見陸玦。他此時黑發髙束,身披鎧甲,紅色披風濃烈而耀眼,他的面上不出其然沾了血污,鎧甲上不出意外浸著紅黑的血——敵人的和他自己的摻在一起,便成了那樣子。也不知,那冰冷的鎧甲之下,會藏著多少新鮮的傷疤——他是人,當然會受傷,也會疼。離他這般近了,謝喬卻慢慢走向他。走到他身邊,卻只是靜靜站在他身后,也不說話——他也說不出話。感受到那熟悉的氣息,陸玦瞳孔一縮,他慢慢轉了身,看向謝喬,眸子便下意識彎起來,剛剛還浸著些戾氣和殺意的眼珠瞬間褪去了那抹紅意,變得柔軟又清亮,他道:“喬兒,你來了?!蹦锹曇魷厝岬貌豢伤甲h,仿佛怕驚嚇到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