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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少再有視其為蠻夷的了。這群苗人當中,以一名雙十左右的小郎君為首,此人相貌俊美,五官頗有漢人的柔和細膩,身形又較為高大,一雙眼眸黑白分明,湛湛有神,且自有一番威嚴。下屬恭敬報來:“大雨恐怕一時半會兒停不了,前方堵塞的車駕主人,大多要投宿周遭。我已打探過,此處近蒲關澤游苑,附近有許多民宿。主人,知州送的蒲關澤分苑年卡不是通用的么,索性進游苑,里頭有妥帖的上等客棧?!?/br>這苗家小郎君頷首道:“可以,白岐,你傳下去吧,今夜便留宿蒲關澤?!?/br>于是,這一行人改道,往蒲關澤游苑方向去。雖然是白岐建議住在蒲關澤游苑,但是,他心中充滿了對那處的好奇。他生長在廣南,這還是第一次進京。這個蒲關澤游苑分苑開遍天下,不知接待了多少游人,聽說分苑都是照著京城總苑的模子打造的,沒有新奇事物,也定然是從總苑推廣開。就連蒲關澤這個名字,也是源自總苑的地址。倒是他的主人,似乎是三上東京了,前次已是十年前,那時應該就游玩過蒲關澤游苑的總苑。此時天色漸晚,還下著暴雨,但蒲關澤仍然是燈火通明,人們可以在室內購物游玩、觀看表演。只是大舞臺的演出,恐怕是停了。光看大門,白岐就覺得眼熟,果然與他在桂州看過的一模一樣。在門口,白岐從懷中掏出了桂州蒲關澤游苑所開設的年卡,遞給查票之人。查票人檢查過通用的密碼,便請他打簾子,登記一下人數。頭一輛車,里頭便坐著白岐的主人,查票人舉著燈籠往里面一看,嚇了一跳,“失禮,失禮!原來是云郎大駕,這,這難道是突擊檢查……”查票人一時緊張,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有些惶恐,絞盡腦汁該如何把消息遞給上司。白岐只看到查票人突然間背就弓下去了,一副恭敬的樣子,有些不解。來京之前,他就聽說了,在京都不比桂州,有能耐的人多,為了不給主人添麻煩,行事一定要低調穩妥。而一路來,白岐也發現,越是靠近汴京,所遇到的小民背挺得就越是直。而像蒲關澤游苑的查票人……便是在他們桂州分苑的,面對一般人都態度冷淡。他們是桂州的地頭蛇,又不是東京的,眼前這個查票人即便知道他們身份,也不該這般恭敬吧?不對,此人說什么云郎,難道是認錯人了?白岐連忙道:“你看錯人啦,我們家主不姓云!”“咦?”查票人心中驚疑,斗膽舉著燈籠再看,這才發現內里之人雖然生得與云郎肖似,卻稍稍年輕一點,細處也有大為不同,方才真是燈昏眼花,才一時錯認了。“真是不好意思,這位客人與我們上官生得像,小人認錯了?!辈槠比瞬缓靡馑嫉匾欢Y,他辨認了一下年卡上的姓名,復又道歉,“石郎君,抱歉,抱歉?!?/br>“無礙?!卑揍吹?,他那位平日素來高傲的主人,竟然回了話,嘴邊甚至掛著輕松的笑意,真是叫他瞠目結舌。查票人查完票,將人都放進了游苑,待他們走遠了之后,心中想了一會兒,恐怕此人雖不是云郎,卻與云郎有親戚關系。許多人都知道,云郎父家是苗人,此人也是苗人打扮。他思考再三,將這個消息報與上司知,上司果然吩咐下去,速速通知接待的客棧,定要好生應對。那邊廂,到了客棧后,白岐去登記,只覺得接待之人態度十分親熱,一面有人為他們登記,一面還有人送來毛巾熱水等物,叫一旁等待的主人、同伴稍事歇息。白岐心中想,不愧是京都、游苑總苑客棧的服務,真是好啊。像他們桂州的服務,因為人太多,身份高也就罷了,常人還真顧不上這么體貼。入住了房間之后,白岐聽到外面隱隱傳來鑼鼓響,與陡然高昂的歡呼聲,不禁打開窗。這大概是不遠處的戲院里,有紅角兒登場了。近些年來,汴戲可謂是傳遍大江南北,滿地開花。而但凡是成名的,無不在汴京孔家班孔寄先生門下修習過,白岐素日也愛聽戲,故此有所了解。桂州最紅的戲班,整個班底就都是從孔家班開設的培訓班畢業的。也難怪,有人將汴戲叫作孔戲。身處喧鬧之中,令白岐對于汴京城內的風光,更為向往了。他十三歲那年被選在主人身邊做侍衛,還一起學習了漢學,到如今也算粗通了。如今的廣南,已經與往年大不一樣,白岐還記得自己小的時候,餓著肚子挖蟲子吃。后來,似乎是隨著桂州的官學一間間增多,博易場的開設,還有種種政令暢行之后,他所見之人,過的生活就越來越好了,許多苗人搬到了山下,方便工作、生活。土族與漢人之間的矛盾,漸漸消失,不像從前,白岐的父母還警告他,不要和漢人說話,而現在,白岐的父母就在漢人聚居地賣苗藥……那么多漢人文化的來源之地,到底是什么樣子的呢?越來越多客商來往廣南,白岐聽他們說起最多的,就是汴京的繁華,他們描述中岸植垂柳的汴河、大相國寺的鐘聲、上元節的花燈如晝……一切都在白岐腦海中描繪過千百遍。這一次主人進京,將白岐帶上,實在令他喜不自勝。游苑內客棧條件雖然好,壞處就是不夠安靜。在幾乎是徹夜的熱鬧中,白岐抱著對汴京的向往入睡。……天光大亮,白岐服侍主人起床洗漱,下得樓去。客棧的人問他們,要不要在游苑中游玩,若是不要,累贅的馬車可以幫他們從專用通道趕到門口去,另有苑內專用的車駕供他們使用。白岐打量主人的神色,點頭答應了。出去一看,那車駕沒有四壁,便于觀光,又繪制成黑白二色,車頂上兩只耳朵并黑眼圈,是個竹熊的形制,里面可以坐好些人。上了車后,車夫問了他們去哪里,便趕起這溫馴的竹熊馬車。白日里,又放晴了,蒲關澤的人更多了,白岐忍不住說道:“人真多啊……”東京蒲關澤比桂州的占地要大許多,東京的人口也更多。車夫輕笑一聲:“不多啦,客人,今日乃是佛誕日,好多人都去寺里禮佛了呢!”桂州寺院不多,不流行過佛誕日,好在車夫看白岐迷糊,給他解釋了一番,原來今日大多數人都會去寺院。即便如此,蒲關澤的人仍多得讓白岐吃驚,真不知這里人最多時是什么樣子。“想知道人最多時什么樣子,下月您到這里來便知道啦??准野嗟拿莾喝ミ|國演出回來,要開新戲,現在就開始訂票啦?!?/br>白岐訕訕道:“那票還能搶得到么……”“別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