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3
鄭凌剛才都沉浸在傷心中,根本沒有注意到外界發生了什么,這時候一聽,才好奇地望過去,發現阿翁和娘娘正在說些什么,娘娘一臉焦急。在家人們的低聲細語中,鄭凌和堂弟才知道,原來是剛才娘娘帶著兒媳婦們去上香,寺院里人多,雖有仆從護著,但可能也難免一些擦肩而過的接觸。誰知上完香后才發現,娘娘的一根發簪不見了,那發簪是娘娘年節進宮時,太后所賜,平日也難得一戴,誰知這么巧,偏一戴就丟了,因此全家都有些著急。鄭凌看到阿爹在催人,“開封府的怎么還不來,再去叫!阿娘放心,待人來了就好,我在開封府還是有幾分薄面的?!?/br>鄭凌忽然有點想笑,這些日子以為和雁哥兒往來,加上他本就愛打混,所以對這等事十分了解。他走了過去,對鄭訓說:“阿爹,怕是你叫開封府的來也沒用了?!?/br>鄭訓臉色有點僵硬,狠狠瞪了他一眼。難道鄭訓會不知道嗎?就算他和知府有交情,但是有些事沒辦法啊,就開封府的辦事效率,要毫無線索地找回阿娘的發簪,實在是太渺茫了!他們家更不可能大張旗鼓地利用關系,在東京城里大肆查找,那不是把自己的把柄遞出去么。可是這會兒阿娘都要急死了,他當然得寬慰著。鄭凌神情古怪地道:“倘若您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娘娘的發簪找回來,恐怕只能去請一個人幫忙了?!?/br>鄭訓精神一振,“你有什么野路子,盡管說來?!?/br>“野路子?”鄭凌一撇嘴,“不就是你剛賞過錢的雁哥兒?”鄭訓:“……”鄭凌:“他如今是大相國寺節會規范管理處的,剛好就分管著這一塊?!?/br>鄭訓臉色一時青一時白,自己也覺得剛剛羞辱過人家,現在要是去求助,真是很丟人呢……鄭凌的祖母也聽到了,氣憤地推了鄭苠一把,“你們這些人!蘋娘的孩子多好,偏你們要給人家難堪,剛才我就不贊同!”鄭苠也十分尷尬,“你現在就急什么,開封府的還沒來呢?!?/br>“是啊,”鄭訓也贊同地說,“再說了,他若是那什么管理的,辦事還真是不太妥當。就在這寺里,竟然有人公然偷盜!”“阿爹,您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编嵙栌X得好笑,“這已然算有秩序了,若是在寺外的熱鬧處,你知道人家是怎么作案的嗎?去打聽一下吧,那等江湖匪徒,從人身后跑過去,一把扯住耳墜子,生拽下來,那耳朵便活活撕出一個豁口子!再一看,人呢,影子都沒有,人家可會飛檐走壁呢!”女眷們聽了,都抖了一下,不自覺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只覺得耳垂在隱隱作痛一般。鄭訓臉色的十分難看,“果然有這等蠻橫之輩?”鄭凌:“自然了,開封府是一直在追緝,可惜捉不到,這種人根本不會住在坊市內,而是躲藏在城外,什么護城河橋下面之類你想都想不到的地方?!彼盅a充了一句,“這都是雁哥兒告訴我的?!?/br>鄭訓也聽說過,有些高來高去的高手,雖說偷東西的估計不是,但誠如鄭凌所說,蛇有蛇道,這種市井混混的確很難立刻捉出來。“可是,你娘娘也沒看到是誰偷了東西,他能有辦法嗎?”鄭訓遲疑地說。“您要是不信,還是等開封府的吧?!编嵙璞П壅f了一句。這時,恰好開封府的人也匆匆趕到了,上前對鄭苠行禮。鄭訓便將事情給他們說了一遍,只是隱去了發簪是御賜之物這一點。開封府的衙役們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家是怎么了,聽描述也不是什么絕世珠寶,價值連城,一般富貴人家知道這樣的混亂場合中肯定找不回來,好多官都不報了,直接罵一聲晦氣,偏他們一副一定要找到的樣子。領頭的衙役不由得撓了撓頭,“鄭學士,此事是在大相國寺發生的,不如找寺里管這事的人來問問吧,他們可能比我們要清楚情況,可以打探一下。畢竟……您這邊除了東西的樣子,什么線索也沒有,賊人若是不出手,就難以查到?!?/br>沒想到衙役居然也建議找云雁回幫忙,鄭訓頓時一手捂額。鄭苠的妻子推了鄭苠一把。鄭苠也十分郁悶,此事實在太巧了,偏偏就在他們剛剛打發了云雁回之后,就算是把人叫過來配合調查,不必求上去,甚或通過開封府施壓……那也特別丟人,特別打自己的臉!他們還怎么好意思留在原地聽詢問呢,到時還要尷尬地打招呼哦,哎,又見面了?不露面呢,就更顯得小氣,丟份。……此時,云雁回尚在原地幫著一起分發浴佛水,心態很好地繼續干活。人能被賤,卻不能自賤。鄭家給他難堪,表達不愿意認他……他還不想進鄭家咧!姓云怎么了,他都從現代姓到北宋了!不管云大是什么身份,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當朝太后出身還不好呢。就在這時,云雁回身前出現了一個開封府的衙役,“雁哥兒?!?/br>“李大哥?”云雁回抬頭和他打了個招呼,這也是常往大相國寺忙活的衙役了,和他是熟識的,平日和管理處也多有合作,在治安上大家是有共同追求的。衙役身后又閃出一個云雁回之前見過的人,正是鄭訓。他和云雁回是平輩,之前又是他開的口,所以這個時候,也是他出面了。衙役尚不知其中關系,給云雁回介紹:“這位郎君家眷的發簪丟了,是重要之物,想要盡早找回來。因為只知道是在何處丟的,和確定不是掉在地上,但是連對方人都沒看見,所以想問問你能不能幫一下忙,探聽一二?!?/br>鄭訓十分羞愧,但還是老老實實拱手一禮,“小弟,勞駕您了?!?/br>衙役一看,嚇到了,這發簪到底什么來頭,為了個發簪都要和雁哥兒稱兄道弟了!現在當官的都這么謙卑了嗎?!云雁回愣了一下,隨即的確是暗爽涌上心頭。哇哈哈,簡直是報應??!他仰著頭,拿起毛巾擦擦手,慢條斯理地說:“客氣了,小人身份卑微,哪值當您說勞駕二字。您也犯不著親自來說,叫李大哥說一聲,或是令郎來一趟就行了嘛?!?/br>果然被嘲諷了,果然這孩子還是和他娘一樣,看著溫溫和和,其實倔得很,有傲骨。這話,分明是在說他只肯給凌哥兒面子。好吧,只有兒子的面子管用,鄭訓只能打發小廝,“去把大郎叫來?!?/br>……鄭凌死死拖著堂弟的腰,“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為什么要把他叫去啊,見到雁哥兒后要他怎么自處?不行,鄭凌覺得自己起碼要緩三個月才有勇氣去見雁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