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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容搖搖頭,走近霍一唯,然后在他面前緩緩蹲下,輕輕趴伏在他的膝蓋上說道:“我什么都不懂?!?/br>“沒有人交過我這些?!?/br>“奶奶只告訴過我,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不擇手段地得到?!?/br>“眼睛永遠只能看著前面?!?/br>“過去的十三年,我什么都不懂,就像一個傻子一樣?!?/br>“如果可以,你教我好不好?”“霍一唯你別走,你教教我好不好?”……祁容近乎低微地在霍一唯面前說著這些,眼眶里有淚光閃爍。最終,霍一唯一聲輕嘆,將手放在了祁容的頭上,緩緩摩挲他的頭發。手指溫柔的穿過他的發間,有一下沒一下地拂過祁容的發,然后將一切歸于沉寂。祁容的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感受著膝蓋上傳來的濡濕,霍一唯不知心中要作何感受,也許他在看到祁容這副樣子的時候心里是應該有所觸動的,但是事實上,他的內心平靜如水。他沒有給祁容肯定的答復,但也沒有拒絕他。第二天,祁老夫人下葬,霍一唯沒有再看到祁雙。一直到葬禮結束也沒有。在祁家的墓園里,霍一唯看著曾經的祁家莊園現在變成了游客游覽觀光的景點,容秀度假村也變成了拉動附近產業和提供就業崗位的旅游消費場所。想一想三年前他被祁老太太綁著來到這里的時候,那邊的山頭還未怎么開發,就連祁容費盡心思改渠的河道也還沒有完全竣工。十三年了啊。這天的天氣很不好,天陰沉沉的,厚重的云壓在天上,讓人的心情也煩躁起來。在祁家的祖墳里,所有到場的人沉默地看著祁老夫人的尸骨下葬,然后離開。到了最后,墓園里就只剩下他和祁容了。霍一唯知道祁老太太雖然是一個讓人沒什么好感的老太太,但是他是真的在意祁容和祁雙,不然也不會教導出兩個這樣另類優秀的祁家后代,甚至是挽救了當時岌岌可危的天容。霍一唯看著墓碑,扯了扯唇角,果然,他還是對這個自視甚高的老太太喜歡不起來。他轉動自己的輪椅,剛打算離開,祁容就說話了。“能多陪我在這里待一會兒嗎?”霍一唯沒有說話,但是停下了自己要離開的動作,他落后祁容半步,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微微彎曲,就像是被什么壓垮了他高傲的脊梁一樣。一直到太陽西沉,站了近五個小時的祁容才將將挪動自己的腳步,然而他站了太久了,剛一轉動身體,就轟然倒下了。霍一唯呆在原地看著祁容像是驟然倒塌的樹一樣倒在地上,過了許久,才從輪椅后頭抽出自己的拐杖,然后費力地將祁容從地上攙扶起來。他讓祁容靠在他的輪椅上,然后滿頭大汗地坐回去。“回去嗎?”他問道。祁容沒有說話,又或者他其實說不出來什么話了,他推著霍一唯,走在回去的小路上,眼淚無聲的布滿了他整個臉。天上開始飄著零星的雪花,霍一唯忍不住伸手去接,他面無表情地想道:“今年——可真的是難熬的一年?!?/br>回去的當晚,祁容就發起了高燒。霍一唯坐在祁容的床邊,神色淡然,他面無表情地洗涮冰敷在祁容額頭的毛巾。其實這些也可以交給祁家的下人來做,可是當祁家的家仆走進來的時候,還昏在床上的祁容就立馬咆哮起來,東西扔得到處都是,然后把人全部都趕了出去,哪怕是祁唯也被祁容瘋狂的樣子嚇到了。祁容確實病的很厲害,但是他拒絕吃藥,也拒絕其他人的照顧,只要霍一唯來照顧他。霍一唯對祁容這樣幼稚至極的行為毫無想法,甚至覺得可笑至極。但是他還是留下了,祁容總是知道怎樣去拿捏他的軟肋。他可以對祁容惡言惡語,甚至是視若空氣,可是永遠不可能放任祁容的身體隨他自己折騰。混亂中,祁容抓住了霍一唯的手,汗濕的手心將霍一唯的手緊緊攥住。霍一唯嘗試抽出來,但回應他的只有祁容更加大力的握緊。“別走……”霍一唯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祁容,“……”最后將所有的一切歸于一聲輕嘆,然后換下祁容頭上已經再度熱起來的毛巾。值得慶幸的是,第二天祁容就退燒了。這一夜,讓祁容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他變得更加沉默了,但是在面對熟悉的人的時候也會露出笑意,這和他以往永遠都沒什么表情的臉比起來,實在是有很大的不同。他會抱起祁唯,用早上還沒有刮干凈的胡茬去輕輕蹭他,然后每天早上和晚上推著霍一唯去散步,每周都必然會親自帶著霍一唯去醫院做復建。許多人都說,天容的老總轉性了,真的成了金不換的回頭浪子。但是霍一唯知道,直到現在,哪怕他住在麗景佳苑,和祁容睡在同一張床上,他們也是分開睡的,不曾有任何的交集。年關將近的時候,霍一唯已經可以站起來走路了,雖然速度很慢,而且也不能長時間的行走。年會的時候,祁容喝的有點多,回來的時候有些醉醺醺的。霍一唯幾乎是撐著自己快要散架的身體才把祁容從車上架了下來,然后扶進了屋子里。“你能自己去洗澡嗎?”霍一唯看著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祁容說道。祁容沒說話,過了好久,他才點了點頭。霍一唯松了一口氣,讓祁容自己去浴室洗掉一身酒氣,今天晚上折騰這么長時間,他幾乎以為自己要散架了。然而——一個小時過去了,祁容還沒有從浴室里出來。霍一唯上樓,打開浴室的門,果不其然發現衣服亂得一塌糊涂,然后倒在浴缸里不省人事的祁容。幸虧他上來了,不然祁容能被自己的洗澡水給淹死。霍一唯忍住自己撫額長嘆的沖動,走進浴室扒光了祁容那一身已經皺的不成樣子的西裝,然后仍在一邊的臟衣桶里。雖然很浪費,不過他估計祁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穿這套西裝第二次。他真的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祁容洗涮干凈,然后將浴巾裹在祁容身上。但祁容醉醺醺地坐在那里,一點反應也沒有。忍無可忍地霍一唯一陣火氣上涌,“啪”地一下,扇了祁容一巴掌。他想這么做很久了,扇完是真的有點爽。就在他考慮自己要不要扇第二下來把祁容叫醒的時候,祁容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他嘀咕一聲,“霍一唯?”眼見人醒過來了,霍一唯也就不好意思再扇一巴掌,收起手對祁容說道:“你把自己的頭發弄干然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