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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之后,或許,許多年后,程浮忘記弗蘭,他們會立刻在一起?!?/br>「這跟我有什么關系?」戚葵將臉埋進掌心:「請你不要繼續說了?!?/br>「戚葵,你是個好孩子。小文肯定會繼承弗蘭的家業的,就算出于工作,他跟程浮也還是會不斷見面……而程浮很年輕,他不會一直單身下去,他們之前也曾在一起過……」「你不要再說了?!?/br>「小葵?!箤O靜凡靜了一會,湊近了拉開戚葵掩著面孔的雙掌:「要去愛一個心里裝著許多過去的人,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我、弗蘭、小文都愛過心里裝著別人的人,那種痛苦我很清楚。小文對你有感情,這一點我非??隙?,但他是不是可以讓你跟程浮共存,我不知道?!?/br>「戚葵,我很喜歡你,做母親的,都希望孩子幸福。我把你看成自己的孩子,所以我來問你這句話:你確定你可以堅持下去?」「我不知道?!蛊菘麧u漸開始發抖。「戚葵,或許某天程浮真的會決定去跟小文在一起,你那時還能堅持嗎?」「我不知道,」戚葵抬頭看著孫靜凡,雙目如赤:「阿姨,請帶我去見李道文?!?/br>弗蘭住在一家私人醫院,孫靜凡花心思打點了一下,才讓兩人進了大門。管事的老人精神矍鑠、白須白發,見到戚葵皺起眉頭,顯然認出他是上次大鬧婚禮的罪魁禍首:「我們不歡迎訪客?!?/br>「拜托,Cecil?!箤O靜凡迎上去:「小文在哪里?戚葵有權見見小文,給他個機會,讓他們說清楚?!?/br>「程浮跟李道文在一起,」Cecil看一眼戚葵:「如果李道文認為他有必要知道,他會主動去找他,現在沒必要添亂?!?/br>戚葵聞言苦笑,果然自己在李道文心里的重量,已經到連交代分手都沒必要的地步了。他摸著下巴去看天花板,拼命控制呼吸,好讓自己看起來沒那么可憐。「別這樣,」孫靜凡走近一步,彎著腰懇求:「就一會兒,暫時讓戚葵見見小文,我保證他不給你們添亂?!?/br>老人與她對視良久,終于嘆了口氣:「他們在后面的玻璃花房。李道文今天剛做了很多測試,在睡覺,程浮陪著他?!?/br>哈,戚葵心里笑笑,想著人人都把程浮當天使,可弗蘭還在昏迷中,他就已經開始勾搭候補人員了。那兩個人難道都瞎了嗎?這種人還搶著愛他。醫院后面是塊小型墓地,園林深處搭了玻璃花房,日光明澈,將嫣紅的蘭花影子投射到青蔥的草地之上。戚葵站在花房的透明墻壁旁,看到李道文斜靠在軟榻之上,一手握著文件,另一手蓋在額頭,似乎是因為累得厲害而不得不小憩片刻。他看著那人欣長的雙腿交迭著架起來的樣子,喉嚨里噎滿苦澀,雙腳像被釘在草地上,動彈不得。他看到程浮從花房那一端走過去,在李道文身邊坐下。那年輕人本來就是少年般柔韌的體型,又瘦,皮膚白得仿佛透明般,蘭花影子映在臉上,像只水晶玻璃做成的娃娃。李道文醒了,稍微挪動一下,握住程浮一只手,瞇著眼也不知說些什么。程浮臉上一直掛著個清淡的微笑,聽李道文說了片刻,接過他手里的文件翻兩下,指著幾行字發問。李道文非常憔悴,睫毛的影子蓋在眸子上,看上去有些脆弱。他拿那種兒童與長輩傾訴的神態跟程浮說了很長一段話,握著文件的手指一直在微微發抖。程浮只是笑,偶爾簡短地插一句,過了半晌靠得更緊些,揉了揉李道文額發。李道文被愛撫得笑起來,反手抱著程浮的腰,將臉貼在他小腹,像只依偎著主人的大型犬。程浮又跟李道文說些什么,言畢低頭在他發頂輕輕吻了一下。——弗蘭還沒死,李道文就已經找到機會上位,互訴衷情也不必這么rou麻吧。戚葵笑笑,覺得這對狗男男真他媽的罪不可恕。然而轉眼就在玻璃花房門口的水缸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忽然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來,無論怎么咬緊牙關,都沒辦法承認那枯槁憔悴的人,居然就是戚家風流倜儻的大少爺。他在再看了一眼親密相擁的程浮與李道文,以及兩人臉上溫柔安詳的笑容,覺得心里咯噔一聲,繃得死緊的那根弦終于斷了。戚葵沒再多做逗留。他覺得已經丟夠了人,于是連話也沒跟孫靜凡說,徑直出門回到李道文家去。落地窗仍開著,窗紗隨風拍在餐桌上,呼噠呼噠地像只白色的鬼魂。戚葵靠在門框上看一會,過去將這間公寓的鑰匙擺上桌面。李道文的那兩只戒指他一直怕弄丟了,藏在錢包夾層,這時也取了出來。往桌上擱的時候,夕陽在戒指內側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他這才發現原來戒指內層鑲嵌了一圈小型鉆石,還刻著字。比較大的那只戒指里寫了很長一串篆體子,戚葵中文造詣不行,瞇著眼睛反復摸索著去看,才認出來是——「吾生摯愛程浮」。他輕輕念著這幾個字,額角突突亂跳,緊攥著戒指渾身發抖。奇怪的是,也并不想要痛恨李道文,只是有些后悔沒好好學中文,搞得要看這么久,看得越多心里越苦,就像被人用利刃在心中把那幾個字一筆一劃地刻了上去一樣。戚葵捂著胸口站了會,搖頭笑笑,把戒指擺在了鑰匙旁。李道文的手機仍在臥室發出「未接電話」的提示音,戚葵去把手機里那張自己與李道文的合影調出來,端詳半晌,按下刪除鍵。辦完這些事情他渾身無力,覺得實在累得厲害,隨手把手機放到戒指與鑰匙旁邊,過去關了落地窗。房間內于是靜得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與心跳聲。戚葵轉頭四顧,玄關盡頭那間屬于程浮的小屋房門關得死緊,圓形門把手在暮色里裹著一圈暗金色光暈。他再想一想,回到桌邊,把李道文手機里面自己的電話號碼、簡訊記錄以及聯系方式一條條地全刪除了個干凈,就好像兩人從未有過任何聯系似的。「就這樣了?!?/br>他放下手機,輕輕帶上大門,離開了荷蘭。回到英國后,戚葵換了手機號碼,還搬了家。把新號碼散出去給以前玩伴時,他不止一次被人打趣,說該不會是在躲哪位熱情的追求者。戚葵只能苦笑。雖然刪了李道文手機里的所有聯系記錄,但他自己手機里卻滿滿的都是回憶。他沒日沒夜地一條條翻看所有與李道文的來往聯系,一想到兩人背靠背地坐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