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遠門，平時沒有鎖門的習慣，因此也不知道家里有沒有人。

兩人走到院子外的竹籬笆前，莫子苓禮貌地問：“趙村長在嗎？”

里面沒有反應。

難道沒人？

“趙村長，您在嗎？”莫子苓想了想又問了一聲，“我是上次來討水喝的莫書生，這次專程過來感謝您的?！?/br>
片刻后，一聲咳嗽聲響起，“來了?！?/br>
“吱呀——”

虛掩著的門緩緩打開，一個穿著粗布短打，滿臉皺紋但看上去精神矍鑠的老漢走了出來。

“哦，是你啊?！币姷侥榆?，老漢嚴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不好意思，老頭子年紀大，耳朵有些背，沒聽見你們在叫我?！?/br>
莫子苓笑道：“突然來訪，是我們唐突了?！?/br>
“不礙事?！壁w村長擺擺手，他看了看許辰砂，問：“這位公子是？”

“哦，這位是我的同窗，王二麻子?！蹦榆邿崆榈亟榻B，“趙村長您叫他王二就行?！?/br>
噗——許辰砂在心里默默吐了一口血，居然給他取名王二麻子！莫子苓你好狠！

“王二麻子？”趙村長露出有些詫異的眼神，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許辰砂，有些難以置信，“長得這么俊的后生怎么叫這么個名字呢？多難聽啊，我們村的李麻子那是真的臉上有麻子?！?/br>
“嘿嘿?！痹S辰砂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含情脈脈看了一眼莫子苓，“我姓王，王二麻子是我娘子給我取的諢名，結果被幾個同窗聽了去，也跟著叫我王二麻子了?！?/br>
莫子苓：“……”

“這樣啊?！壁w村長把他們迎進院子，給他們倒了水，道：“莫公子太客氣了，還特意前來看望我這個老頭子?！?/br>
“是這樣的，”莫子苓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我和王二麻子要去南邊有點事，現在已是夕陽西下，不多久天就要黑了，我們能否在此借住一宿？”

“這……”趙村長面露難色，似是有些不大愿意。

“村長可有難處？”許辰砂道，“我們不會白住，會給您住宿的費用的?！?/br>
“費用倒是小事?！壁w村長嘆了口氣，“要是在平常我一定讓你們住下，可眼下村里不安全，你們留在此地恐怕會有危險?！?/br>
“有何危險？”莫子苓問，“村長能否說來聽聽？”

“你們不是村里人，就別來趟渾水了?！壁w村長顯然不愿意提及具體是什么事情，“聽我老頭子一句勸，歇會兒我給你們拿上一些干糧，離開吧?！?/br>
許辰砂和莫子苓交換了一個眼神，這里果然大大的有問題。

走是不可能走的，走了還怎么調查？

“村長，我趕了一天的路，實在是有些走不動了。我們不怕危險，只想找個住的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再趕路?！蹦榆哐凵裾\懇地看著趙村長，請求道，“您就讓我們住一晚吧?！?/br>
許辰砂也跟著求情：“對啊，您就讓我們住下吧！”

趙村長經不住兩人的死纏硬磨，又見他們確實很疲憊的樣子，最后還是松了口，“住下也行，但是你們得答應我晚上一定不能出去，就算聽見什么聲音也不要出去?！?/br>
許辰砂立即點頭答應，還自來熟地換了稱謂，“趙叔您放心，我們保證不出去！”

莫子苓：“……”

不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第8章借宿村長家

趙村長老婆因為難產去世，唯一的女兒又嫁了人，現在就他一個人生活，雖然已經年過花甲，身體很健康，干活也還算利索。

村長的房子和一般農村家庭相似，正面是堂屋，兩邊是臥室，廚房建在旁邊單獨的簡易小屋子里。

“你們就住在這西屋吧?！壁w村長把他們帶進了屋子,“這是我閨女以前沒出嫁的時候住的，我一直都有收拾，還算干凈，你們湊合住一晚?！?/br>
許辰砂環視了一下房間，這里雖然很簡陋，但是的確很干凈。桌椅床鋪上面沒有灰塵，果然趙村長一直在打掃。

但是問題來了，這間房，只有一張床，床上只有一個被子。

還是紅底大綠花的被子，非常具有鄉土文化藝術氣息。

顯然莫子苓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下意識皺了皺眉頭，似乎在思索該怎么辦。

“趙村長，您能不能給我們再拿一床被子？”雖然有些不好開口，莫子苓還是向村長提出了再拿一床被子的要求，“兩個人蓋一床被子還是有些不方便?！?/br>
許辰砂有些低落，子苓果然還是很排斥他么？

“這……不好意思，我們家就兩床被子?！壁w村長露出一個窘迫的笑容，隨即道，“沒辦法，家里窮。不過你們倆都是大老爺們兒，擠一擠也沒事兒吧？”

“沒事兒，我們擠一擠?！痹S辰砂連忙答應，他巴不得擠一擠，擠一擠說不定感情就升溫了。

莫子苓正要說什么，就聽見外面有個大嗓門的女人在叫村長。

“村長，出事了，出事了！”是個中年婦人的聲音，聽上去非常焦急。

趙村長臉色一變，踏出去兩步，呵斥道：“別嚎喪了！我家里有客人，這就出來，你等等?！?/br>
女人聞言立即閉了嘴，沒有再發出聲音。

“你們也聽見了，我這里還有事。你們先休息一下，等會兒飯做好了叫你們?！壁w村長說了幾句客套話就匆匆往外走。

許辰砂笑道，“好的，您慢走?！?/br>
借著送趙村長的當口，他們兩個看見了在院子里站著一個包著頭巾穿著粗布裙裝五大三粗的中年女人，她神色焦急地在院子里走來走去，嘴里還念叨著什么。

莫子苓給許辰砂使了個眼色，許辰砂秒懂。

隨即兩人關上房門，坐到炕上的窗邊，開始聽外面的動靜。

那婦女見趙村長出來，她趕緊上前，語氣里帶著哭腔，“村長，又……又死了一個！”

“什么？”趙村長看了一眼身后的西屋，這又次是誰？”

“是趙三家的妞子，剛剛才斷氣！”那中年婦人一跺腳，幾乎要哭出來，“怎么辦，怎么辦，下一個不就是……”

“閉嘴！”趙村長厲聲阻止了婦人接下來的話，“我們出去說?！?/br>
許辰砂把窗戶紙捅破了一小點兒，從里面看出去，正好看見村長和那個婦人離開院子往外走的背影。兩人腳步匆匆，出了院子就往村西頭那邊去了。

這個村子，果然大大的有古怪，聽那婦人的語氣，已經不是第一次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