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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心里有了數,待重新把老花眼鏡架上鼻梁后,親自給葉公館撥去了電話。一串長嘟過后,電話轉到了葉公館的通話線上。聽筒那頭的年輕先生在得到消息后,并無情理中的那種歡喜。陳導盡了義務,此刻話不多說,草草聊了兩句也便掛了電話。而不出他所料,在電話撥出去的一個小時里,秦慕白確確實實到了葉公館的大門口。闊綽的大洋房前,兩盞新潮的歐式圓燈接在鏤花的大鐵門上,光芒雪亮,有如明月。葉家是上海的大商戶,跟社會名流多有來往。緊著這樣一層關系,平時來客進出都有保鏢盯著,閑雜人等是輕易不得入內。而秦慕白懶洋洋地坐在車上,卻沒有那樣大費周章,因為值夜的保鏢看到車里的面孔,便自動放了行。他一路暢通無阻地開了進來,直至邁入了葉公館的二樓小廳,照例是沒人來攔。二樓的會客廳里空無一人,秦慕白輕車熟路往右側的靜室里走,終于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葉公館的主人葉德利。這位身材高大的葉先生,大晚上的不睡覺,此刻穿著一身材質輕便的束袖常服站在屋子中央,正目光肅穆地看著他。秦慕白見到人招呼不打一個,直接踩著皮鞋踏上了光潔的瓷磚地板。而葉德利縱容了他的沒規矩,像極了一位寬厚小輩的長者,盡管他們的年紀算起來是差不許多。腳步一響,進來送茶的仆人非常識相地放下蓋碗就走,偌大的靜室只剩下他們兩人。秦慕白態度散漫地抬起頭,葉德利看他,他也看葉德利。這場枯燥的對視沒有持續多久,葉德利沉默片刻,轉身從立在墻邊的大花瓶里抽出了兩把擊劍,自己手上留一把,又給秦慕白扔過去一把。兩個人甫一見面都沒開口,待有動作了就拿起劍說話,采用這般交流方式當真是匪夷所思。秦慕白松松垮垮地站在那里,瞧著利器從空中拋了過來,急忙從西褲兜里抽出了手。他的動作談不上順暢,可這一接居然就接得很穩。葉德利不知道從哪里抽出了一塊素絹,借著擦拭劍身的間隙,給了他短暫的反應時間。而秦慕白手握擊劍揮舞了兩下,姿勢擺得花里胡哨,全然沒有熱身的自覺。葉德利不管他,只上手把銀亮的劍身又擦出了兩分光澤。秦慕白軟著腕骨把擊劍握在手里,揮了兩下,又揮了兩下,然后一局不成文的比試就這么草率開了場。開局的戰況是壓倒性的,葉德利著實是一位貫通西洋劍術的老手,看著腳步都沒怎么挪,就把秦慕白打出了落花流水的架勢。清亮的光影之中,他們的面部輪廓很有幾分相似。只是葉德利偏于英武,而秦慕白過于清雋,這二人在面相上的長處各任其生,等到發展下來卻又是渾然天成的。節節敗退的秦慕白在被逼到敗境的最后一步,忽然變了套路左手換劍,偏過頭去斜身一擋,吃重格開了葉德利的擊劍。他似乎用招的時候并不拘束在西洋劍術的范疇,劍一揮,輕輕巧巧地劃出整圓,撞到葉德利的劍上叫他受了拘束。葉德利收勢未及,勉強勾出了一道破弧,被秦慕白的新奇招式打了個措手不及,眼看就落了下風。而站上主位的秦慕白卻在此時手腕一沉,竟然把擊劍從手中滑脫了出去,哪里還有半分勝算。就在這么一瞬間,葉德利的擊劍直指他心門,勝負揭曉,秦慕白站在原地沒有動。“許久不練,生疏了?!逼讨?,他無所謂地笑了笑,十分大方地承認了葉德利的劍術精進。可惜這點小把戲根本糊弄不了葉德利,他看得出來秦慕白是故意偏頗,從一開始就讓了自己。“好玩嗎?”他問秦慕白。后者笑得很坦蕩,“還不是為了討大哥歡心?!?/br>葉德利看著弟弟的正經模樣,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語氣冷淡道,“現在不是在片場,你也不必在我跟前假笑?!?/br>兩兄弟都是聰明人,特別是秦慕白的態度忽明忽暗,可見他并不介意得罪大哥。“這次回來,我想知道大哥有什么要緊事,值得那么興師動眾的?!鼻啬桨资栈亓思傩?,眼中的淡漠又爬上了心頭。葉德利抬頭掃了他一眼,看起來有些頭疼,“下個月是爸爸的生日,他老人家可能會從英國回來?!?/br>說罷,他話里頓了頓,語氣里帶了一絲懇求,“雖然不用你放在心上,好歹也準備準備,回來走個過場,叫人看著像話些?!?/br>秦慕白站在那里,保持著雙手插兜的姿勢,臉上的表情始終無動于衷。時至今日,他不姓葉,葉家的一切似乎也跟自己關系不大。葉德利知道他不情愿,近前一步,臉上換上了一副兄長的威嚴,“William,我不是在求你給面子,希望你不要犯犟?!?/br>秦慕白眼皮翻了翻,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就這么態度曖昧著,懶得跟葉德利當面“犯犟”。屋子里的氣氛就這么尷尬著,等到尬無可尬之際,秦慕白識相提出告辭。他要走,葉德利也不留。對于這個一母所出的嫡親弟弟,有時候在他看來就是個混賬。秦慕白在外風度翩翩一個人,可一旦進了這里的大門就要脾氣古怪,仿佛葉家上輩子欠了他的巨債,這一世專要接他的討嫌。但話說回來,秦慕白這二十多年來確實也沒在葉家享到什么大福。葉德利站在原地,默默目送他離去,秦慕白一言不發往外走,走到拐角,發現門口躲了個小聽眾。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小天使亂爺是總攻的雷~第12章白蘭地小聽眾是一個頂漂亮的小男孩,雪色皮膚,頭發略蜷曲,偏巧又穿了一身米白色的絲綢睡衣,看起來便如同瓷娃娃一般,站在那里歪著小腦袋打哈欠。瓷娃娃悶了悶困意,一只手扶著門框,抬起空著的另一只手預備揉眼睛。就在這時,他看到秦慕白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忽而受驚似的低下頭去,趿拉起腳上的小絨拖鞋,跑向了站在屋子中央的葉德利。秦慕白瞧見這副情景,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對著屋子里的一大一小干瞪眼。小男孩緊抿著花瓣似的小紅嘴唇,抱住了葉德利的腿,于他來說,身邊這位高大的長輩是屬于保護神一般的人物。葉德利雖然對秦慕白有些意見,但不允許孩子沒禮貌,這便把小男孩往秦慕白面前推了推,低聲提點道,“成演,怎么不叫人?”被喚做成演的小男孩,聽了這話委屈地揉了揉眼睛,仰頭望著葉德利說了一個“抱”字。葉德利動了動唇角,面對成演的懇求不為所動。成演想往后退,然而葉德利用手掌抵著他的背,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