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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沒有想到,秦慕白這一扶,就體貼入微到把他們兩個人的手給扶到了一起。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孟雪回漲紅臉皮,耳朵里發出“嗡”一響,愣把戴著鴨舌帽的腦袋給搖成了一只撥浪鼓,“我沒事,我能走,不用麻煩送!”“嗯?”秦慕白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隨后松開了手,露出了卡在孟雪回袖口處的一張小紙片,語氣無奈道,“你剛剛把我掉在地上的名片給刮進了衣服里?!?/br>太丟人了,簡直自作多情到他上輩子的祖爺爺家里去了。衣角帶風的孟雪回,僵著嘴角把卡在袖口的名片取了下來。秦慕白笑吟吟地伸手接了,招搖著一雙燦爛的桃花眼,俯身攙了他一把,狀似無意道,“我瞧孟老師那一跤跌的疼,當下也正有送你回去的意思呢?!?/br>“啊哈哈哈,沒有的事,你看我這腿倍兒靈便,哪里需要人送,秦先生不必費心,不必費心啊?!?/br>孟雪回熬著疼把腿擱在門檻上立著,他臉上掛著笑,心里釀著苦,覺得自己這陣子總在人前出丑,偏偏還要叫秦慕白給瞧見,也不知道是造了哪門子的羞孽。秦慕白指尖一轉,把拿回來的名片別進了西裝的上衣口袋,他雙手往西褲兜里一插,目送著孟雪回一瘸一拐地落荒而逃。“這小子可真叫個蠢?!标悓ё谧雷忧懊鎿u了搖頭,覺得衰仔其人果然名副其實,連走個路都能衰出花樣來。“那,陳導我們也走了?!焙巹彆r度勢,手一揮,招呼秦慕白跟自己一道走。兩人走到外面心照不宣地停下腳步,秦慕白轉過身來拍了拍胡編劇的肩膀,笑說了一聲“多謝?!?/br>胡編劇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從口袋里摸出一根煙叼上嘴,cao著一副老練的口氣回他道,“幫你的忙,幫也不是白幫,所以不用客氣,常來常往嘛?!?/br>秦慕白笑了一聲,十分應景地從兜里掏出一只鏤銀雕花的打火機,站在門口給他點上了煙。胡編劇瞇著眼睛沖他比了個大拇指,外套搭在肩膀上,浪里浪蕩地崴著八字步,走到角落里吞云吐霧去了。是時,孟雪回推著腳踏車慢吞吞地走在大街上,尋思著在回去的路上買兩貼膏藥。方才他挽起褲腳查看跌傷的時候,發現膝蓋沒事,卻是腳腕子有點受腫。事倒不是大事,只叫人耐不得疼,多少要難受一些。孟雪回一面吃疼,一面往前挪步,到了這個點,街道兩旁已經開始出攤賣熱食了,熱騰騰的香氣飄出來,直往人的鼻孔里鉆。孟雪回想了想今天的晚飯還沒有著落,而家里米柜已空,回去現做是不可能了,只得使兩個小錢買點實惠墊饑的茶食飽飽肚子。想到這里,他把著車龍頭往路邊拐,意圖瞅瞅有什么想吃的,兩眼一瞟,翕動鼻子尖追著前頭的煎餅攤而去。眼前生了銹的小推車上,掛了一塊上書“餅老板”的三字布招牌。孟雪回喜滋滋地對揮舞小鏟的老板說道,“饒您給來份煎餅果子,里頭加塊鐵板豆腐,少擱細蔥多放點酸豆角……哦對了,醬刷黃豆瓣的,辣的不用放,太麻嗓子了?!?/br>“好嘞,您稍等?!崩习宄笊鬃?,把調好的面漿舀到鐵鍋里,這就熱火朝天地忙活開了。孟雪回“嘿”了一聲,伸手掏掏口袋,卻一摸摸了個空。他這才想起昨個兒回去換了身褂子,現零錢可全在那衣兜里給放著。“壞了壞了?!泵涎┗貨]有千里取物的高妙本領,眼下這肚子也實在是餓。他巴巴地看著老板舞著小鏟子,把鍋里的煎餅翻了個面,默默嘆了一口氣,正要給人家說抱歉的時候,忽然身后響起一個聲音。“老板,這位先生要的煎餅,給我也來一個,錢就放這里了?!鼻啬桨资掷锬弥囪€匙,一下子就給過去雙份零錢,顯然是把孟雪回的那一鍋也付上了。孟雪回解了燃眉之急,一臉感激地沖秦慕白笑說道,“有勞秦先生幫襯,不然我今天真得回家餓肚子了?!?/br>“我正好來這邊的裁縫店試衣服,沒想到這么巧,一出來就看到了孟老師?!鼻啬桨纵p輕巧巧地把這番巧遇歸類為“緣分”,并未說穿他是因為不放心,才特地過來看看的。他為防小記者狷介,方才一路開著汽車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而孟雪回傻乎乎地走在前面想心事,還就真的沒有察覺得到。孟雪回揉著脖子“噢”了一聲,不好意思地咧嘴沖他笑。秦慕白見狀,輕描淡寫地斂了斂眉,仿佛是毫不在意的。而小記者琢磨不到這當中的良苦用心,心里無負無擔,很是欣欣然。“行嘞,您兩位的大煎餅來了?!憋灁偫习鍢泛呛堑匕蜒b在紙袋里的熱食遞出了手,這一抬頭看到了秦慕白,心道面熟,試探性地近前問道,“哎我說,您這面相跟那拍電影的……”“噓?!鼻啬桨琢舷氩m人不住,單手豎起一根食指,輕靠于薄唇,止住了他未及出口的話。餅攤老板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沒想到自己這小窮攤會被大明星光臨。他把兩只沾了面粉的手,握在一起用力搓了搓,結結巴巴地對秦慕白開口道,“這、這也太意外了這個,要不,給您再加、加個雞蛋?”稍后,沒等秦慕白開口,又忙往下補充道,“不用另添錢,白送!”孟雪回拎著紙袋旁觀“刷臉”現場,末了,低下頭干巴巴地咬了一口煎餅,心里艷羨得很。臨走前,餅攤老板實在熱情,硬要給他倆一人夾一顆煎雞蛋。最后還是秦慕白在布招牌上簽了大名,才成功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孟雪回拿人家的手短,更枉論是張嘴吃下了肚,如今見秦慕白要走,便有心送他一送。車子停在不遠處的小巷口,他二人慢慢走在路上,有了好一會兒的閑聊。“孟老師是上海人?”秦慕白拎著熱騰騰的紙袋,裝若無意地問他道。孟雪回把最后一口煎餅咽下了肚,幸福地舔了舔嘴唇,聽到這話忙應他道,“那哪能呢?!?/br>“倒是聽口音也不大像?!鼻啬桨啄抗饴湓谛∮浾哒粗炐嫉陌啄樧由?,低低笑了一聲。既是提到了這一茬,孟雪回認真想了想,撇開自己上輩子的小城老家不談,這一趟穿到民國來,自己可都在京滬一帶晃,這便爽朗回他道,“我先時在北平住著,為謀發展來了上海??上Р鸥捎邢?,沒能尋到體面的容身之處,眼下就這么混混日子也罷?!?/br>秦慕白“嗯”了一聲,不動聲色地用眼風刮著孟雪回的長睫毛,一直等到他白生生的臉上露出兩個清甜的小酒窩,方才錯開目光,轉而低頭去嘗手上的熱煎餅。而孟雪回在這間隙里偷瞄了一眼秦慕白的側臉,但見身邊這人眉眼濃秀,鼻梁高挺,若真要形容起來,怕是要叫自己詞窮。于是,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