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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奶奶長大,父母在外打工,很少回老家,只是寄些錢回去當她的生活費,爺爺奶奶嫌她是丫頭,只盡到基本的溫飽義務,從未關心過她,沒餓著凍著已算恩待,后來父母在西覃稍微穩定,接她過去生活,以為自己終于可以享受家人寵愛的郁唯祎初時有多高興,后來就有多失望,父親寡言母親嚴厲,每天早出晚歸地為生計奔波,把她當男孩子養,母親不止一次強調為了她受了多少多少委屈,把因為嚴苛的計劃生育無法再生一個的希望全都寄托到她身上,每天耳提面命地要求她唯有爭氣才能對得起她。 所以郁唯祎不會撒嬌。 因為知道撒嬌也不會得到回應,所以學會把所有情緒都藏在角落。 沒有吃過糖的孩子,長大后會拼命賺夠買糖的錢給自己安全感,卻不會再奢求有人會主動把糖送到她手中。 郁唯祎低頭用力咬了下嘴,轉過身,假裝不在意地“哦”了一聲。 “熠哥?郁唯祎?”身后忽然有人弱弱喊他們,語氣帶著不確定,“臥槽真的是你倆啊,我剛才瞅了半天都沒敢認?!?/br> 男人平頭矮個,抱著一個約莫一歲多點的小朋友,看到他倆,興奮地把孩子交給身旁的老婆,用力抱了下蔣熠,“可有幾年沒見過了,聽胖子說你年前才從英國回來,是不是終于覺悟還是咱國內好啦?回來了好,多給咱國內添磚加瓦,薅資本主義的羊毛?!?/br> 蔣熠余光看到郁唯祎別過臉,不置可否地一扯唇,淡笑。 “你現在在哪兒上班?這里嗎?我咋記得胖子說過你人在東浦?!币娛Y熠點頭,馮川開啟話匣子,嘴沒停過,“那離咱家里很近啊,都一個省,怎么同學聚會都不來??;ㄒ彩?,年年邀請年年沒見過人,過年時老班來我們的同學聚會,還問起你倆,說挺后悔那時候找你談話的,說要不是他讓你叫家長,估計你倆也不會——” 他猛然住口,記起之前隱約聽過的倆人已經分手的傳聞,尷尬地撓撓頭,“嗨,瞧我說這干嘛,你倆怎么來這邊啦?” 郁唯祎有些恍惚,滿腦子都是馮川那句“讓蔣熠叫家長”——所以,那次她迄今不知道緣由的談話,其實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班主任真的以為他倆在早戀,氣勢洶洶地準備找他倆算賬,而蔣熠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替她擋住了班主任的問責。 她緩慢地扭頭看向蔣熠,男人依然一副天塌下來也我自巋然的慵懶模樣,說了句“旅游”就輕描淡寫帶過。 郁唯祎垂眸閉了閉眼。 “那可真巧,我也是趁著周末帶孩子來這邊玩玩,沒想到這么巧就碰到你們了?!瘪T川看到老婆買完東西回來,和他倆打聲招呼,“行,熠哥,那我們先走了啊,咱們回去了再聚?!?/br> 剩下的超市之行,倆人都沒再說話。 郁唯祎心神復雜地跟著蔣熠,看他買完結賬,一手撐傘一手拎著購物袋,送她上車而后繞到駕駛位,回民宿拿行李接小魚。 他習慣走她左邊,所以郁唯祎無法看清他肩膀上小塊被雨浸濕的深痕,她靜默又飄乎地看著窗外,眼睛盯著蜿蜒下滑的雨滴仿佛入了定。 直到自己可以消化掉蔣熠又一次對她只做不說的刻意隱瞞。 他不告訴她,無非是害怕影響她高考,彼時距離高考只剩下不到一個半月——她懂,也正是因為懂得輕狂乖戾的他在某些方面對她異乎尋常的柔軟,才驚覺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所謂自尊真他媽的混蛋。 她有驕傲,他就沒有了嗎? 這個她從十七歲愛到二十五歲的少年,何曾不是用他自己的方式愛著她,把所有的堅硬戾氣對準別人,獨獨留給她柔軟的懷抱。 郁唯祎很輕地呼出一口氣。 在她終于第一次決定放下自己所謂的自尊,準備開口,對他說,“對不起,我當初不該放手,我們還有機會重來一次嗎?” 蔣熠的電話響了。 醒目的來電備注在屏幕上閃爍,刺眼又突兀,郁唯祎不小心瞥見的一瞬,本能躲閃,想要即刻下車。 第17章 (成人禮) 他牽著她的手過成…… 蔣熠伸手按滅。 仿佛察覺到她的不安, 手掌輕輕拽住她,在她冰涼的五指強勢又溫柔地緊了緊。 郁唯祎的手被包裹在他溫厚的掌心,像初生的嬰孩兒蜷在懷抱,不自覺地往溫暖靠近, 無可替代的安全感和勇氣開始無聲滋長。 “我——”她終于再次鼓足勇氣, 卻在剛說出第一個字, 手機又震。 窗外的雨似乎蔓延到了車內, 莫名濕冷, 郁唯祎身子不受控地開始緊繃。 蔣熠皺了下眉,隱忍的不耐,接通后, 不等對方說話, 直接丟下一句“我在開車”, 調靜音扔到置物盒,轉頭看她:“你剛準備說什么?” 郁唯祎看著他深黑清透的眼。 眼底有很輕很輕的緊張,不明顯,被克制的期待小心隱藏。 那些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契機才能說出口的話, 忽然就沒了合適的出口。 她故作輕松地一笑:“我們去哪兒?” 說完, 偏頭看窗外,假裝沒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 蔣熠手指握著方向盤,柔軟的皮質在他指縫微微凹陷, 又彈簧似的恢復原狀, 仿佛自行熨燙好的情緒。 須臾, 他散漫開口:“東浦?!?/br> 郁唯祎一怔。 掩飾已久的平靜被倏忽打破,在灰暗的天空里映出數次變換的坐姿,按著手機屏,失神。 ...... “臥槽?;闾珔柡α? 又是第一?!笔Y熠被班主任談話的第二天,二模成績出來,王海興奮地沖進教室,看上去比郁唯祎還高興,“全市第三,比上次進步了兩名,真牛逼,我能排三百三十三我媽都高興地燒高香,能連請一個月的謝師宴?!?/br> 郁唯祎笑笑,表情淡然,低頭繼續在一張洋洋灑灑的試卷上寫寫劃劃。 “?;?,你想考哪個大學?”王海期期艾艾問。 郁唯祎想了想:“浦大吧?!?/br> 浦大是新沙所在省會的東浦大學,全國頂尖名校。 “浦大好,頂呱呱——”王海邊夸邊麻溜地搜東浦市還有哪些學校,一張臉耷拉了下來,“怎么分數線都這么高,這不是歧視我們學渣?!?/br> 他憤憤不平地嘆聲氣,死了想和郁唯祎去一個城市上大學的心。 “熠哥,你想去哪個學校?”瞅見趴在桌上補覺的蔣熠動了動,半瞇著眼直起身,王海好奇道,沒說完,自己先把頭搖成了撥浪鼓,“算了,咱們都一個梯隊的,只有被選擇的命運?!?/br> “誰跟你一個梯隊?”少年懶散散地開了口,嗓音帶了點鼻音,輕狂地一挑眼皮,“你和我中間至少差了十個五三?!?/br> 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