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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一身墨色大氅看不清面容的人。 他冷冷的看著她,看著水中的少女在水中掙扎,看著她急促的呼救,既沒有走,也沒有上前來救她。 “救她……”姜阮朝他喊道。 可他就這兒站在廊下看著她,目光冷的如這秋末初冬的雨夜。 姜阮拼命朝他揮手,想要朝他跑去,可竟然發現自己突然躺在了冰涼刺骨的水里,頭頂上方是無盡的黑夜,黑夜里落下的雨滴砸的她生疼。 她口鼻間皆是水,鼻子漸漸發澀,眼睛也越來越模糊,思想也越來越混亂。 “救我……”她不甘的用盡力氣浮出水面,再次向他伸出手。 這一次,廊下的那個人緩緩向她走來,站在荷花池邊看著她,終于朝她伸出了手。 只不過,是要奪取她性命的手! 她拼命拍打著那只猶如一條蛇一般,緊緊纏著自己脖頸的大手,睜大眼睛想將他看清楚些。 可雨實在太大了,密集的雨點“噼里啪啦”砸進她的眼睛里,根本無法看不清眼前只要再稍稍用力,就將她纖細脖頸扼斷的高大男人! 他如同在玩弄一只小動物一般,并沒有立刻使她斃命,而是慢慢的收緊,直到她再也不能呼吸。 不,我不想死! 她在雨水混合著荷花池水的沖刷下找回一絲理智奮力一搏,水蔥似的指甲狠狠插進他的皮rou里,試圖博得一線生機。 可他猶如一堵堅不可摧的山一樣,任憑她如何使力,也未能撼動半分。 窒息感越來越重,姜阮手腳并用起來,踹向那個令人既厭惡又可怖的人來。 可她今日穿的實在太過華麗,層層疊疊的衣裳被雨水浸泡過重的令人抬不起腿腳,滿頭冰涼的珠翠拖累了她,使勁了力氣也只是堪堪觸摸到他的衣角。 他此刻如同玩夠了一樣,輕而易舉的將她再次摁進了水里。 她再也動彈不得,一滴淚珠順著眼角混合著雨水滑落,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突然,有一抹白色從那人身后一閃而過,跳上屋頂,發出凄厲的貓叫聲。 她看著那抹白影,無聲道:“救我……” 一直禁錮著她的人反倒是輕笑出聲,也不知在嘲笑她方才的自不量力,還是嘲笑她死到臨頭的傻氣。 居然對著一只不知從哪兒跑出來的貓兒求救! 這一次他使了力氣,任憑她如何掙扎拍打,再也沒能透出水面來…… 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的腦海里閃過一句話:長安的夜原來竟是這樣的黑…… 老天爺仿佛在惋惜花兒一般年紀的少女一點點消逝的生命力,天如同被撕了一個口子,瓢潑大雨傾瀉而來,將不遠處傳來的絲竹樂聲徹底掩蓋住。 突然之間,電閃雷鳴,照亮了整個夜空,水中的少女陡然從水中抬起頭來睜大了一對血紅的眼睛。 夢中的姜阮猛地被嚇醒,屋子里已經掌了燈,聽著聲音,屋外好像下起了大雨。 那晚的事她不知為何總也記不全,這幾日零星想起來的片段,就是席間覺得不舒服,帶著采薇出來走走,途中看見錢氏匆忙向聽溪園那個廢棄的小花園去。 她心中十分好奇便跟了上去,后來,她聽見錢氏與人爭執的聲音。 言語中她好像聽見了一些不該聽的話,震驚極了,想要走,這個時候被錢氏發現了。 錢氏拉著她的手不停祈求她,再之后,錢氏趁她不備將她推入了荷花池。 如今想來,她還是不能明白錢氏為何會突然推她落水,畢竟,她都裝了那么多年,眼看著,自己都要將母親留下的嫁妝拿去給她了,而自己究竟聽見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會大驚失色。 那一段記憶就如同缺失了一般,姜阮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對了,采薇去哪里了? 會不會也如同她一樣遭遇不測! 還有那只白色的小奶貓…… 她連忙跑到鏡子前看了一眼,通體雪白,唯獨頭頂一點如同朱砂痣一樣的圓點。 果然,一模一樣??!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陸晏。 他仍低垂著眼眸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將自己整個人都隱在昏黃的燈光里,仿佛身上帶著無盡的悲痛。 那個隱在斗篷里的男人是誰? 陸晏,在這里面充當著什么角色…… 她越想心里越不安,想要立刻回去姜府察看。 可外面的雨勢越來越大,秋末初春的雨總是這樣冰涼刺骨,她光是站在窗邊,都已經寒毛豎氣。 說起汗毛,她忍不住看了自己一身雪白的長毛,伸手一抓,又薅下來一把。 人生真是寂寞如這薅不完的絨毛啊…… 這時,一旁臉色陰沉的李域捧著茶碗道:“阿晏,你難道就不想為她報仇嗎?” 他已經勸了陸晏半天了,這期間,姑母來了兩三回,眼睛都哭紅了,兩人從家國天下說到仁義孝道也未能勸得了他半分。 他不吃不喝不言不語,眼看著就要隨姜家姑娘去了。 李域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順著屋檐蜿蜒成一條小溪流的雨水,隱約中,好像還能聽見外面忠義侯府的人叫嚷的聲音。 他來的時候,姜易之已經領著家中一眾仆人等在府門外,眼下天都黑了,他們還聚在門外叫囂,讓陸晏把尸首還回去。 此事兒在城內鬧得沸沸揚揚,若不早些處理,恐怕日后姜陸兩家結了死仇。 姜家如何李域一點兒也不在乎,他只是不想看見自己的好兄弟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這兩年,姜易之不知怎么搭上了他小皇叔,兩人走的極近,聽說,兩家正要結親。 小皇叔又與阿晏一直不合,且小皇叔這兩年得了他阿耶歡心,手握兵權,其中厲害,可想而知。 他其實哪里知道姜家姑娘究竟是溺斃還是被人所害,只是今日勸了半日也未能勸動他半分,只能胡說八道,專挑刺激他的話說。 他見陸晏終于有了些許反應,硬著頭皮道:“如今看來,她那個繼母擺明了是在污蔑她的名節,我泱泱大國雖民風開放,可女兒家的名節何其重要,死后還被人潑了臟水!” 姜阮敏銳的感覺到陸晏身上散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