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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們無奈應下,全程恭維,話中無物,黎相憶聽得很不舒服,簡單說了幾句話后走人。 走出太醫院的那一刻,她開始懷念師父,他就不會因為她的身份恭維她,向來是想罵就罵想夸就夸。 前世,她一直被困在太傅府的后院,本以為重生后能擺脫束縛做自己想做的事,然而她卻再次被困在了皇宮里。 選秀一事她不管,不過曹鄴守說的另一件事學規矩,她倒是真可以學學。 她差人去喊,汪嬤嬤立馬來了紫宸宮。 期間,她確實在教她,但她只在嘴上教,不敢全力開口,每次都說,“對”“皇后做得對”“這樣便行了”“我們學下一個”。 黎相憶也不傻,她敬酒和走路的姿勢做得并不標準,汪嬤嬤卻點了頭。 “汪嬤嬤,若是只走個形式,那我找你來做什么?” 汪嬤嬤顫了一下,雙腿一彎跪在地上,求饒道:“皇后娘娘饒命,皇后娘娘饒命?!?/br> 黎相憶沉聲道:“要教便教仔細,拿出你教宮女的魄力來?!?/br> “奴婢不敢?!蓖魦邒邔㈩^壓得很低。 她深吸一口氣,淡淡道:“不敢扣一年俸祿?!?/br> 汪嬤嬤立時倒吸一口冷氣,渾身發顫道:“皇后娘娘,奴婢……” “教還是不教?”她行至她身前。 “奴婢教?!?/br> …… 到了晚上,駱應逑回了。 他一臉疲憊,眼下浮著深深的黑暈,瞧著像是昨晚一夜未睡。見他這副勞累的模樣,她一肚子想說的話瞬間凍結在了唇邊。 “怎么,有話跟我說?”駱應逑低頭看她。 “沒有?!崩柘鄳浶χ鴵u頭,柔聲道:“皇上累了吧?累了便歇息?!?/br> 聞言,駱應逑不悅地緊起眉心,側頭看她,“我這幾日實在忙,等忙完新法的事,我多抽時間陪你?!?/br> “嗯,國事為重,我,臣妾知道?!彼@到他身后給他揉肩。 他壓低聲又問了一句,“真的沒什么想跟我說?” “沒有?!?/br> * 翌日,駱應逑一大早便走了,黎相憶其實是醒著的,但她裝作自己沒醒。 目送他遠去的背影,她心頭迷茫更甚。 這一個月來,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件像樣的事都想不起來。 洗漱過后,她拿出銀針包問周圍站著的宮女,“你們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我給你們看看?!?/br> 宮女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往后退了一步,齊聲道:“奴婢們沒有不舒服?!?/br> 雖說猜到了這回答,可真聽到,她還是覺得難受。 黎相憶走到窗戶邊眺望,天際的黑云大片壓來,沉甸甸的,待會怕是要下雨。朱紅色的宮墻一道接一道,怎么也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她心口悶地慌,迫切地想出去透氣。 “備轎,本宮要出宮?!?/br> 宮女們猶豫道:“皇后娘娘,您不同皇上商量一下么?” “不用,備轎?!彼料履?。 “是?!?/br> 說起來,她已經許久沒見大姐了。 前幾日,聽說大姐有孕時她便想去見她,只是駱應逑一直在忙,她沒說出口。 午飯時分,轎子到達尚書府。 老管家率先迎了上來,跪下恭恭敬敬道:“草民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br> “免禮?!崩柘鄳浱こ鲛I子往府里張望,問:“福伯,我大姐在么?” “夫人在的,草民帶皇后娘娘過去?!崩瞎芗乙柘鄳浲镱^走,邊走邊說,“夫人有孕后身子不大方便,貪睡,這會兒剛醒,皇后娘娘來得也是巧?!?/br> 正如老管家所說,黎相知剛醒,懵懂地坐在床頭,發髻瞧著稍稍有些亂。 “大姐?!彼M屋。 黎相知愣住,半晌才反應過來,上前正欲下跪行禮,“民女……” “快起來,別行禮,我們姐妹倆還客氣什么?!崩柘鄳浄鲎∷?,伸手便去把她的脈搏。 “怎么樣?”黎相知問,話中隱隱藏著一絲顫抖。 “脈象一切正常?!崩柘鄳浳⑿χ畔滤氖?,大姐有孕,她難免會想到自己。 “怎么了,皇后當得不開心?”黎相知反手拉住她。 這幾字一擊即中,黎相憶望著門外的風景嘆氣,“我不是當皇后的料,皇宮里的日子也不適合我。對,這個位置是全天下女人的夢,可我只想過自己喜歡的生活。何況他在皇宮里,我要陪著他?!?/br> “你這腦子?!崩柘嘀檬种复了?,恨鐵不成鋼道:“當了皇后還這么蠢。不喜歡就走,留著做什么,折磨自己?他當皇帝,你就一定要當皇后?” 黎相憶眨眼,“后宮可以沒有皇后么?” “名頭掛著?!?/br> 黎相知如此一說,黎相憶頓時陷入沉思。 * 當晚,駱應逑回來得比任何一天都早,像是有話跟她說。 黎相憶沐浴后坐在梳妝臺前,她看向鏡子里的自己,眉心漾著郁色。簡蓮送她的那把梳子她帶著,正安安靜靜地躺在盒子里。 想起他們倆,她愈發不快。 “聽說你今日去了尚書府,你jiejie還好么?”駱應逑撥著鬢邊濕漉漉的長發上榻坐下。 “嗯?!彼龘荛_盒子,輕輕應了一聲。 他靜靜看她,“沒有話想跟我說?” “有?!彼砷_長發,起身朝他走去,似乎是鼓足了勇氣,堅定道:“我想出宮?!?/br> “看來你想好了?!瘪槕献鄙?,笑著問:“出宮后想做什么?給人看診?” “對,還要開一家屬于自己的醫館?!闭f著,黎相憶在他身側坐下,向往道:“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我不喜歡做皇后,也做不了?!?/br> 她說完了才看他,然而駱應逑面上沒什么大表情,叫人讀不出情緒,“你反對么?” “我不反對,我只是在想,你怎么忍到今天才說?!彼焓謹堊∷?,嘆息道:“我這幾日確實忙,但我也清楚你每日在宮里做什么,不喜歡為何不說,在你看來我不值得說真話?” “不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