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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多想,足尖挑起一張案子擋在身前,且先有個遮擋之物。便聽得艙外年未驚叫道:“云起你干什么?”聽得北辰擎的聲音:“我奉的是殿下的旨意。年未鐘離,你們讓開吧?!?/br>爾后是鐘離針的聲音:“不行云起,侯爺走時有交代,讓我們看顧好凌大人的,你不管想做什么,總得等他回來?!彼幻孀钃醣背角?,心中也是惶惶然,適才北辰擎令馬家三兄弟出其不意地將他和年未給攔住了,然后亂箭齊發射進去,里面的凌疏此時也不知是否還安好,也許已經成了一頭刺猬。北辰擎也甚是無奈,心中苦澀難言:“我也是被逼而來,殿下屢次提點小狼,讓他把凌疏給送上路,他卻遲遲不肯下手。我若等他回來,我便什么都不用做了,只管等著挨罰挨罵即可?!币虼酥徊淮罾硭?,橫刀便闖入了船艙中。眼前卻流光一閃,冷風挾著劍氣劈頭而來。北辰擎右手吊在頸中,左手用刀,依舊應變神速,反手刀勢上挑,刀劍脊背相撞,一聲輕響,兩人在這一瞬間錯身而過,北辰擎刀沉力大,凌疏劍走輕靈,電光火石般過得幾招,外面的侍衛已經聽得凌疏竟然未死,一窩蜂地擁了進來,兵刃紛紛出手,開始群毆他。這船艙中轉不開身,轉眼間就是案傾幾翻,一塌糊涂,凌疏病痛之中又受了傷,哪里是這許多人的對手,左支右絀間,忽然一個失手,長劍被魏臨仙用刀背震飛出去,魏臨仙自己也被震得一個踉蹌,遠遠地跌了出去。另一個侍衛趁機一掌重重地劈在他后心處,他被打得踉踉蹌蹌地摔落在窗下,唇角鮮血便滴滴答答落下。兩個侍衛更是乘隙而入,將長刀架到了他的頸中。事已自此,凌疏卻并無驚慌之態,只是以手扶艙壁,慢慢支撐著站起身來,伸袖緩緩拭去唇角的鮮血,抬眼看著北辰擎,神色依舊凜然。北辰擎道:“我等奉了趙王殿下的旨意,過來請凌大人上路?!?/br>年未和鐘離針聞言,掙扎著要往艙門處來,被馬天寶等人死死攔住。白庭壁膽小,只是靠著船舷瑟瑟發抖,不敢過來相勸。年未眼見凌疏站都幾乎要站不穩,急得淚水漣漣,叫道:“云起,你這樣殺了他,我如何跟侯爺交代?我也不用活了,你連我一起殺了吧!”鐘離針也道:“云起,看在小侯爺的份兒上,你就放過他吧?!?/br>眾侍衛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北辰擎見他二人不停地哀求自己,心中也自不忍,卻只能強忍著不理他們,吩咐魏臨仙道:“封了他們xue道,連啞xue一起?!蔽号R仙依言行事,那兩人xue道被封,丟在艙外無法動彈,卻依舊狠狠地瞪向這邊,卻終究是無能為力。凌疏瞧著這般做派,他本就言語不多,此時更是無話可說。北辰擎見他形容狼狽,未免有些憐憫之心,便道:“凌大人,非是我等不肯給你生路,我們趙王殿下曾經下過詔令,但凡傷害先皇者,重懲不饒,而你卻殺了他。且不說你是為何殺了先皇,但他的確就死在你的手里。我們總得給天下人個交代?!?/br>至此,凌疏終于忍不住冷笑一聲,淡淡地道:“我曾經隨著你們口中所謂的先皇,被千里追殺,逼得走沒無路,卻是誰害得我們到此種境地?不錯,我是失手殺了先皇,可是你們這群欺君罔上的反賊,如今倒拿著我做盾牌,好封得天下人悠悠之口,不覺得很欲蓋彌彰無恥下流?如果我該死,那么你們更該千刀萬剮,卻有什么臉來教訓我?”北辰擎在鳳于關風云客棧里曾經和他吵過架,論嘴上功夫,凌疏言語刻薄直接,北辰擎不是他的對手,此時再一次啞口無言。他眼光緩緩掃過凌疏身上,見他身上所穿的,竟是楊曄平日里常穿的斗篷,被打得爛了幾處。他心中微微一動,道:“如今多說無益,望你莫要怨恨我等,特別是小狼,此事他并不知曉。上次在河內,射你一箭的也不是他,是我,他的弓箭功夫不好。唉,他是真的很喜歡你,我們都瞧得出來。但我看你對他,也不過爾爾,并不是很待見的樣子,倒是辜負了他這一番情分了?!?/br>凌疏扶著艙壁,聞聽他提到河內之舊事,全身一震,臉色變得幾變,終于冷哼一聲:“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待見他?”北辰擎一怔,見他神色慢慢轉得凄涼,提到楊曄,竟似有幾分眷戀不舍之意,也不禁惻然,道:“那么就算你對他有情分吧,也不枉他白相思一場。你若是覺得冤屈,去陰曹地府告狀,將這些亂帳統統記在我頭上,有什么報應,也沖著我來即可?!?/br>凌疏低聲道:“那我……”他想說我能不能再見他一面,但卻終究沒有說出口,想來便是說了,北辰擎必定不肯答應,倒顯得自己貪生怕死了些,這般搖尾乞憐的事情,他可是決不肯做。他眼光不由自主地望向窗外,想看看楊曄此時所在的那條船上,是否有他的身影??上纱x得很遠,又非并排行駛,如何能看得見?北辰擎見他欲言又止,心中會意,嘆道:“你別看了,他不會來的。事已至此,相見莫如不見。不過你可以留一封信給他?!彪S著他的話語,有侍衛送上了文房四寶。凌疏本不想寫,思忖片刻,卻終于執筆在手,寫下聊聊數字:“洛陽舊識,長安故道,不過是前塵往事;恨絕江東,夢斷淮揚,都付與流水迢遙。我年長,君年少,從今訣別,勿復相思,相思催人老?!睜柡蠹炔活}款,也不落名,將那紙張隨手一丟,道:“動手吧?!?/br>眾侍衛想起來楊曄的脾性,卻終究沒有人敢動手,怕沾染上他的鮮血,若給楊曄知曉內幕,那就今生都未必能洗脫干凈。北辰擎一咬牙,問道:“大人你會水嗎?”凌疏道:“你要殺就殺,東拉西扯干什么?”北辰擎道:“根據以往小白搜集與你有關的資料,大人不常出大理寺,應該是不會水的,對嗎?”凌疏抬起黑黝黝的眼,看了他一眼,終于道:“是的,我不會水?!?/br>北辰擎道:“那么你身后窗子開著,你跳下去吧?!贝说厍∷魍募?,時氣正值冬日,江水寒冷徹骨,凌疏既不會水,又受了重傷,若這么跳下去,那是斷無生理。一干人目不轉瞬地望著他,終于見他點了點頭,道:“好,我跳?!?/br>他此言一出,眾人均都松了一口氣,北辰擎道:“凌大人一向言出必行,撤刀?!?/br>那兩名侍衛依言撤了刀,凌疏摸索著撿起自己的枕冰劍,回頭又看了北辰擎一眼,那眼神是冰冷的,帶著幾分不屑和輕蔑。這眼光如此熟悉,令北辰擎忽然想起兩年多前,在風云客棧中,凌疏也是先罵自己奴性不改,爾后就用這樣的眼光看著自己,淡漠通透,仿佛穿過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