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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掉回盆里。閆真渾身發著抖,嘴唇同臉色一樣蒼白。“閆總管,可一定要堅持,熬過今天就好了!”小太監生怕他熬不過去,不停跟他說著話,“奴才當年也是這樣,差點就活不了了,經歷過這疼,往后一帆風順,再也沒什么難熬過去的苦?!?/br>閆真沒話找話,分散著注意力:“你叫什么名字?”“奴才趙闔德,因為念出來不好聽,內務府總管給改了,只稱為小德子,若不是您問,奴才都要忘了大名了?!?/br>閆真點點頭,他深深吸了幾口氣,想緩解一下疼痛,但是無濟于事。“吱——”新裝成的屋門被人推開,先走進來一名小太監低頭站在一邊,后頭,一只烏金流光的錦繡緞靴踏了進來。閆真順著那靴子視線往上走,看到了身形強壯結實,面色陰沉的帝王。李琛繃著臉幾步走過來,德子雖然未曾近身伺候過皇帝,但是看這一身金龍袍服,也猜到來人是誰。他慌忙跪在地上,“拜見皇上!”李琛越過他直到閆真跟前,看了一眼他失血過多的臉色。烏達跟在他身后,震驚的睜圓了眼睛。閆真未料到,皇上會親自來看他。他掙扎著要起身,“拜見皇上……”李琛按下他,“怎么樣?”威嚴低沉的聲音響起,將跪在地上的德子嚇了一跳,無人作答才知道是在問自己。他又磕一頭結結巴巴道:“回,回皇上,這會兒正是難熬時刻,需得忍耐……”“只能忍耐?”李琛問。“是,是,”德子飛快的回:“麻藥勁兒已經緩緩過去,正是最疼的時候?!?/br>“不能再用藥?”“不……”德子看著他臉色,心中哐哐直跳,覺得自己的狀態比閆真好不了多少,他滿頭的汗也不敢擦一下,說:“……不知道,別的人都是這么過來的,再多用藥的話,或許得去同凈身房的公公們要一些?!?/br>堂堂帝王在此,取個藥還要去跟凈身房的公公們要。“混賬?!惫?,李琛低沉的說出來兩個字。他語氣不見生氣,甚至臉色也不曾變一點。然正是因為這樣,才更加嚇人。其中飽含的威嚴氣勢如泰山壓頂,將小太監嚇得渾身癱軟,趴在了地上。“去□□景兒?!崩铊】粗采先说?。站在一旁嚇呆了的烏達盯著閆真下半身,視線被薄被阻擋,似乎仍能看到血紅。數息后他才反應過來,“是!”言畢轉身就跑,眨眼不見了蹤影。“皇上,”閆真艱難的擠出來一個笑,嘴唇顏色跟白齒相比深不了多少,“不必勞動宋大人……”“胡鬧!”李琛呵斥了他一句。也不僅僅是呵斥,因為他眉頭皺著,面容不似平時不辨喜怒,眼中怒氣隱約外泄,整張臉都沉了下去。“……奴才往后,就能光明正大伺候您了?!遍Z真艱難喘著氣,他要起身,再次被李琛按下了。“別動了?!?/br>閆真長長呼出一口氣,汗水匯聚成一滴,緩緩流進眼里,蜇的他閉了閉眼。“你,”李琛對著德子道,“來?!?/br>德子匆忙起身,擰干凈棉巾,給閆真擦臉和脖子上的汗。“皇上,”閆真竭力忍耐,把兩腮咬成堅硬一塊兒鐵:“就算是要奴才的命,奴才都能甘心奉上,別說區區身體了?!?/br>李?。骸爸滥阒倚?,也不必如此體現?!?/br>閆真虛弱的閉了閉眼,眼圈被里頭的血絲染紅了,“……奴才沒有父母妻兒,東宮就是家,眼下您身邊可用人少,與其騰著拖著讓您為難,倒不如這樣來得痛快,奴才愿意一輩子追隨皇上?!?/br>他雖然絕口不提太后的暗示,但是李琛深知他為了什么。但是因為他自作主張,此刻又是這么一副樣子,李琛看著,又有些惱和生氣。烏達那邊跑的飛快,一路到了太醫院,叫上宋春景火速往回趕。小片刻后,他提著藥箱,大氣不喘一聲,帶著宋春景到了。閆真頭暈目眩勉強看出來人,還艱難的笑了一聲,“宋大人……”宋春景飛快的上前看了一眼他慘白臉色,然后伸手要掀被子,轉眼瞥見閆真祈求的眼神,遲疑了一下。“……皇上,請先回避?!彼麑铊〉?。閆真松了口氣,雖然臉色仍舊像淋了雨的白灰糊在墻上。烏達搬來凳子,李琛沒有坐,隨著他走遠了幾步。兩人現在房間里,耳朵聽著床上的動靜。烏達扭頭望了一眼,見到小太監端出來的水盆里都是鮮紅的血水。他心中惴惴不安,只覺□□劇痛。李琛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底細?”烏達喉嚨一動,搖了搖頭,實話實說:“看起來很疼,屬下有點害怕?!?/br>當然疼,世間最疼,不過如此。主仆二人俱都沉默。宋春景還未停下來,藥箱抽屜拉動的聲音輕而幽微。烏達根本不敢細想,一想,就覺得自己蛋疼的要命,腿都軟了。片刻后,他為難的問:“皇上,閆總管那里……能不能接上???要不要屬下去找找,他被切下來的……”他艱難的說:“蛋?!?/br>李琛“………”繞是李琛經歷多了大風大浪,練就了一張不辨喜怒的臉,也被他奇怪的想法震驚了。烏達撓了撓頭,繼續暢想:“縫上?若是縫上還能用嗎?”“……你說呢?”李琛震驚的問。他轉念一想,宋春景醫術高明,什么疑難雜癥都能一試,說不定真的有這個希望和可能。那邊,宋春景給閆真吃了止疼藥粉,然后又敷上促進傷口愈合的藥膏,最后將兩包藥遞給德子,“每日早晚兩次溫水送服,若是疼的厲害,可以加服?!?/br>德子應了,覺得這人醫術高、長相佳、脾氣好,是個活菩薩一樣的人。宋春景收拾好藥箱,提著走向李琛,“好了?!?/br>李琛同烏達一起回看,閆真已經睡著了。宋春景說:“凈身房的刀還算利索,□□血管眾多、敏感疼痛,非常容易失血而死或是疼死,閆總管畢竟年紀大了,不比年紀小的能抗?!?/br>送進宮的太監多是十歲之前就要處理,年紀越小,恢復能力越強,活命的機會就越大。“他現在怎么樣?”李琛問。“勉強止住血,吃了些止疼的,近兩三日不要移動了?!彼未壕罢f。李琛臉色稍稍緩解,想到烏達的話,猶豫的問:“那個……還能,接上嗎?”宋春景:“什么?”“就是,”李琛看了一眼閆真。宋春景張了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