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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可若不是他,剛剛何思行話中所指又是誰呢?思行站在不遠處看著他變幻莫測的臉色,他全身毛孔忍不住張開,心中咚咚直跳,片刻后,他因為害怕而失聲的嗓子終于恢復如常,“宋大人……”宋春景抬眼看他,只看到一張煞白的臉。何思行在害怕,或許是怕李琛知道后找他麻煩,或許是怕自己不肯收他為徒,或許,還怕此時東窗事發連累他爹。宋春景不明顯的吸了一口氣,認真道:“不用怕,我會替你保密,此時你知我知,絕對不會叫皇上知道?!?/br>他話中有著安定人心的力量,撫平了思行七上八下吊著的心。他重新鎮定下來,再次跪在地上,“宋大人,請您收我為徒?!?/br>宋春景沒反應過來。他平時總是一副冷靜自持的表現,因此這片刻失態似乎給了人可乘之機。思行沖口而出:“我勤奮好學,肯吃苦,一定不會辜負你……和我爹的期望?!?/br>宋春景看著他揚起的小臉。年輕、漂亮,眼中又透露出聰慧來。無論從哪里看,都是一顆好苗子。然而宋春景閉了閉眼,再睜開將神色收斂干凈,說明道:“我現在請了假,若要拜師,也等到我銷假再說?!?/br>思行細想,立刻重重磕了一個頭,“謝謝師父!”宋春景:“稱宋太醫即可?!?/br>思行忽略他的疏離,高高興興的笑了笑。“天色已晚,你今日先回去吧?!彼未壕暗?。“是?!彼夹泄Ь磻?,遂起身。轉身之際他再次拜謝,“多謝宋太醫?!?/br>宋春景也起身,將他送出門。何厚琮果然站在花圃周圍,只不過宋春景家的花圃與別家不同,盡種了些不常見的草藥一類的,他辨識許久都沒找到尋常人家的花,深感剛剛一巴掌拍到了馬腿上。宋春景將思行從內室送出來來,站在門邊看他,何厚琮快步走過去,改口夸道:“宋大人匠心獨運,種的這些花草下官大多數都不認識,真是孤陋寡聞了?!?/br>“是些不常見的草藥?!彼未壕按鸬?。何厚琮朝著他一稽首,打量了一眼何思行。何思行滿臉帶著淚痕,但是申請卻有些高興,一時分不清他應答如何,拜師到底是成了還是沒成。他略一停頓,笑著問道:“宋大人啊,這犬子……”何思行一拽他衣袍后頭,對他眨了眨眼。這回他立刻懂了,趕緊道謝,“啊呀,來時匆忙未來得及準備,待到回家,立刻囑咐人將薄禮送來,下官先謝過大人啦!”宋春景笑了笑,只道:“何大人不必同下官客氣?!?/br>何思行又拉了拉何厚琮的衣裳,何厚琮便道:“那就不打擾您休息,我父子就先告退了?!?/br>“請?!彼未壕暗?。真是一戳一蹦跶,一個多余的字都不肯多說。偏偏表情還溫和恭敬,讓人沒法挑毛病。何厚琮被頂的無話可說,好在多次拜訪已經有了經驗,因此并不生氣。宋春景站在大門下頭,看著他二人身影消失,夕陽落下余輝,光一下被地平線吞沒,除了天邊一線,周圍都像被蒙上了一層停棺的灰白布,密不透風,又熱。他站了一會兒,天色愈發昏沉,空氣也稀薄悶熱起來。遠處道路盡頭華麗馬車顯現身影,健碩駿馬撒開馬蹄,劈開這沉沉天色,眨眼間奔到了跟前。閆真從一側的馬上下來,微微彎著腰快步走上前來,伸出一手迎他,“宋大人,皇上有請?!?/br>宋春景聽著他話中的稱呼,斜看著他。閆真輕輕“嗐”一聲,恭敬笑了笑,“皇上說宋大人請了假,只呆在家中怕是無聊,請您一起過去吃個晚飯,晚上一起去城中街上看廟會?!?/br>宋春景輕輕一挑眉。閆真解釋道:“今日小滿,今年雨水又足,是豐收的好兆頭,又值天下大定,慶祝的廟會定在今日開始?!?/br>他停下一瞬打量宋春景的神色,發現仍舊是那副半溫不涼的表情,正欲再說別的,宋春景卻不發一語掠過他,朝著馬車走過去。自有人跪在車旁,等候他上車。正是太子的專用人梯。宋春景看也不看,一腳登在那人背上,踩著上了車。閆真似乎完全沒料到,覺得自己準備了滿腹的新鮮話沒使有些浪費,又覺得多日未見宋春景已經這么好請了嗎?不過總歸是請上了車。閆真立刻一揮手,馬車順著來路疾馳而去。東宮。李琛本來要出去,想不到禮部晚上也派人來交代事情,被堵了個正著。他坐在書房里,有一搭沒一句的聽著,不時打量著外頭的天。禮部尚書趙毅彩拖著長長的聲線道:“下面下官為您講解一下封后時要注意的事情……”“是不是要下雨了?”李琛突然問。趙毅彩轉過頭望了望外頭的天,覺得昏昏沉沉,與剛剛夕陽西下霞光耀眼的情景大不相同。李琛轉過頭,問道:“你說什么?封后嗎?”趙毅彩也發覺了他的心不在焉,但是該交代的還是要說清楚,硬著頭皮重復道:“下官說一說封后的事情……”“回頭再說吧?!崩铊〈驍嗨?,“若是下雨了,城中還有廟會嗎?”趙毅彩粗粗一想立刻搖頭,“廟會人多,魚龍混雜危險重重,皇上萬萬不可以去!”李琛閉上嘴,覺得通了馬蜂窩。趙毅彩:“說是廟會,不過是比尋常集市大一些而已,少了些賣蔬菜瓜果的,多了些投壺套圈的玩意兒,沒什么好玩的?!?/br>“不去,”李琛趕在他繼續叨叨之前,斬釘截鐵的道:“隨便問問而已?!?/br>趙毅彩疑惑的打量他。李琛板著臉坦然看著外頭,任由他打量。趙毅彩放下些心來,沒有回答任何廟會相關的事情,仍舊繼續說:“若是在登基大典之前就搬遷進宮,那封后就要再搬遷進宮之前冊封,到了大典那日,帝后一同現身,受百官朝拜?!?/br>李?。骸按蟮渲笤侔峒野??!?/br>“沒有那樣的,”趙毅彩說,“許多事情都要提前進宮準備好,不至于到了那一天手忙腳亂?!?/br>李?。骸啊?/br>“何況太上皇已經搬去角殿,各個殿宇都已經打掃干凈,皇上若是想去,明日就可著手搬進去?!壁w毅彩繼續道。宮中肯定是不及東宮自由的,光是每晚定時下鑰,就感覺被關進了籠子里。李琛才不想去,他甚至想把東宮改成勤政殿,待在這里上朝批奏章。趙毅彩誤解了他沉默的意思,高興的說:“臣回去立刻找人策劃明日的搬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