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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是輕易不生氣的,即便生氣,也必定是旁人招惹了他或者心里有事。上午太子才同他說過宋太醫有心事,自詡體貼如烏達,是不會在這個時候添火的。他笑著上前輕輕摸了摸門,還吹了吹上頭并不存在的塵土,笑著說:“宋太醫家的門好結實,厲害厲害?!?/br>這夸獎一點都不走心,但是他笑容可掬,宋春景繃著的臉立刻就緩和了下來。烏達:“宋太醫家的小廝也怪可愛的?!?/br>宋春景:“……”烏達不多廢話,他將拍在門上的手放下去,往前做了一個恭請的動作,“您請?!?/br>宋春景頭也不歪,目視前方走出去,一腳踩到車棱上,鉆進了車內。太子看了他幾眼,下意識問:“……烏達惹你生氣了?”宋春景:“沒有?!?/br>“出來的時候碰見你爹了?”太子又問。這就是不可更改的事實了,宋春景“嗯”了一聲。太子堅毅挺廓的面龐和濃黑的劍朗眉一動,想了想,認真道:“你已經是院士了,待到登基大典一過升為副院判,祖制規定,副院判只需負責皇帝一人身體,是不必時時待在太醫院值班的?!?/br>宋春景張嘴欲說,太子怕他拒絕,飛快的補上一句,“你也有時間多陪陪你爹?!?/br>“副院判一事,”宋春景還想再說:“其實不必……”“宋太醫可是我的恩人,若是真的連點封賞都沒有,往后誰還肯為朕賣命出力?”太子笑著打斷他。他似乎心情非常好,臉色難得一見,甚至可以稱得上和顏悅色。他頭一回自稱‘朕’,然而這重于千金的字就像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從他嘴里說出來,從身份行事,到表情氣度,無一不契合。好像天生就該如此自稱。宋春景合上嘴,認真考慮著。太子伸出長腿,小腿一側蹭了蹭他的小腿另一側,“再說我的傷口還要靠著宋太醫仔細護理,必得給個光明正大的職位才行?!?/br>宋春景將腿往旁邊收了收,無奈的說:“殿下……”“好,”太子收回腿,坐直了些,退讓求饒般道:“注意體統?!?/br>宋春景看著他,偏過頭去。端著板著的宋太醫終于放下無害的表情,摘下得體的面具,唇角慢慢一挑,眼中頓時盛了些笑意。他一笑,眼角眉梢也跟著一動,將周圍氛圍平白暖熱上去三分。勾人而不自知才最要命。太子只覺身下一團火,來勢洶洶的燒了起來。他眼也不轉的盯著前人輕松神色,眼中的笑意藏也藏不住,“還有個秘密,晚上跟你說?!?/br>一炷香后,東宮到了。太子先下車,宋春景隨后下來,站在原地仰起頭,看了一眼那牌匾。太子也跟著一起打量,“聽閆真說,你每次來的時候總要看一眼,在看什么有趣的東西?”宋春景面不改色說:“東宮真是有錢,一個額匾掛在外頭風吹日曬的,竟然刷了不下十層金粉,”太子看著他,覺得也就一般,并沒有他說的看起來那么有錢。宋春景:“有一回我出來,趕上刮大風,路過這下頭,回家一摸后脖領子上,全是金粉,抖落抖落能湊個小金珠子出來?!?/br>太子沒忍住,舌頭舔了一下旁邊的牙齒,控制不住扯著嘴角笑起來。宋春景繼續說:“若是哪家苦的日子過不下去了,只等著哪日刮大風守在這下頭,隨便抖落點接著,就幾年吃喝不愁了?!?/br>太子“誒”了一聲,一把拽過他手,將人領了進去。臨水閣的溫泉池常年配備熱水與應季花束,已供太子突然想起來泡泡身體放松一下。今日就剛好派上了用場。宋春景跟在他后頭走進去,臨水閣中窗扇盡開,紗幔層疊搖蕩,既不遮住光,又能遮擋外頭的視線,非常巧妙且詩情畫意。窗下的綠植頂著各樣花朵出現在窗口處,構成了一副盛春景象。溫泉池邊一步遠的地格中已經填滿了冰塊,是怕熱氣蒸騰迷了人眼。要不說東宮奢靡呢,又是溫泉又是冰塊還開著窗。無異于夏天蓋著棉被吹空調還要把窗戶打開透氣,奢侈的叫人咋舌。好在宋春景也不是頭一回來,這景象看過也不止一次。他見怪不怪的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等待伺候的侍女們,“殿下先洗,切記傷口不可沾水?!?/br>他轉身欲走,太子攔了他一下,“一起洗?!?/br>“不敢,”宋春景實話實說道:“這么多人看著,下官膽怯,洗不好?!?/br>“我叫她們都下去,”太子一擺手,侍女盡數無聲退下,室內一下子空曠起來。二人共處一室,本該冷清寬敞,眼神交錯間卻使得空間氛圍逐漸變得逼仄起來。“我手不方便,等下麻煩你幫我洗啦?!碧油沁厹惲藴?,商量道。宋春景:“……”太子欲脫衣,宋春景轉身往外走,“那下官更膽怯了,殿下還是叫別人來伺候吧?!?/br>太子看他幾乎落荒而逃的身影,生怕臨門一腳踢不進去,沉著臉叫了他一聲:“春景兒?!?/br>宋春景腳下頓了頓,太子快步走過來,順手攬一下他腰,放緩聲線道:“那你先洗,洗完了我再叫人進來洗?!?/br>宋春景疑惑看著他,似乎是不信。太子正經道:“洛陽知州送的賀禮到了,我先去看一眼,你不用急,可慢慢洗?!?/br>說著,他松開人,當真走了出去。宋春景前行兩步,看他頭也不回走遠,果真去了前廳方向。洛陽的賀禮比祝詞稍晚一些到,但也是快馬加鞭一刻不停,領先于各地率先進了東宮。成箱的珠寶抬入客廳,撂在中間等候查檢。一人長的箱子邊圍著幾位娉婷女子,俱都是腰肢酥軟、盈盈一握的纖細水蛇樣。見到太子進來,一起行禮,聲音嬌翠欲滴,似乎嗓子里都住著百靈鳥,“給殿下請安?!?/br>閆真今日歸來,臉皮曬黑了一層,“殿下?!?/br>太子一擺手,示意不急。閆真起身,按住要稟告的話等在一旁,跟在他身旁打量那木箱。那箱子呈現紅褐色,木紋厚重緊實圓潤,表層打磨滑不留手,乃是上好的金絲紅木打造而成。只這一件就價值連城。太子面色不動,繞過幾人行至箱子旁,拿起桌上的玉石毛筆雕刻擺件,隨手往上一撐,將木箱撐開一條縫隙,粗粗看了一眼里頭。玉器、金飾、琺瑯等等琳瑯擺滿里頭,排列整齊一同朝外展示著自己的金貴之處。珠光寶氣的能閃瞎人的眼。一眼看去只覺眼花繚亂,太子松開手,那蓋子“嘭”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