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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想起那日割開太子皮rou、血涌出來的一幕幕景象。還有城下他結實的一抱。那懷中溫度似乎還在,透過衣裳沾到了身體上久久不退。而太子,再過一月,就該稱其為皇帝了。宋春景一時無言,繃了半日的臉皮不自覺一松,連帶著心里也松了一口氣,眸光流轉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成蕓緩步走進來,院判陪在身側。宋春景又看了一眼那信紙,才輕輕將小抽屜推了回去。他收起情緒,移開視線,看向成蕓客氣的點了一下頭。眨眼又成了那個面無表情的、待人客套的戴著面具一般的宋太醫。“娘娘頭疾,請宋太醫速速隨我去一趟?!背墒|道。院判看向宋春景。宋春景一低頭,斂去面上神色,伸手去提藥箱。成蕓站在一旁等。間隙中,院判悄悄問道:“姑姑,還有什么別的事嗎?”成蕓搖頭,低聲對他道:“沒有,別擔心?!?/br>她神情不慌不忙,還有工夫笑,可見必然不是為了頭疾。院判眼珠子一轉,也跟著笑了笑,“宋太醫為了救殿下受了不少傷,還請姑姑看顧著點?!?/br>“那是自然?!背墒|抿嘴笑了一下,“娘娘只有嘉獎的道理?!?/br>寒翠宮。宋春景為皇后診完脈,收了脈診,恭敬答道:“娘娘勞心傷神,該多多休息?!?/br>皇后沉默以對,于是宋春景站在一旁等。成蕓將他扶上前,客客氣氣道:“宋太醫,娘娘請您過來,是有件事想請您幫忙?!?/br>“娘娘請說,”宋春景可客氣道:“雖然下官人微言輕,但是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br>這話聽起來謙虛、一點毛病沒有,細想卻不然。這分明是說,自己官位低,又沒人脈,恐怕忙不上忙。成蕓看一眼皇后,皇后仍舊是那副提不起精神來的模樣。她“唉”一聲,嘆了口氣,“是為了太子,太子不知什么原因,不愿意進宮來,娘娘派人多次去請,都請不來?!?/br>宋春景側耳聽著,并不插話,態度十分認真。“您同太子向來親厚,若是見到他,希望能幫忙說幾句話?!背墒|繼續懇切道:“娘娘感激不盡?!?/br>“唉,恐怕辜負娘娘囑托,”宋春景也嘆了口氣,道:“下官今日想著請假休班,恐怕見不到殿下了,實在是有心也無力?!?/br>這次連皇后都不禁看他。成蕓更是吃驚:“即便請假,若是殿下有請,也該去的?!?/br>“瞧姑姑說的,自然該去。只是殿下不日登基,定然十分忙碌,沒有功夫見下官也正常。畢竟下官職責所在,若是上門,也是去看病的,平常人誰愿意時時見呢?”他表情和緩,娓娓道。話中之意:別人都是有病才找我,不像皇后娘娘,沒病也要找。成蕓幾乎掛不住笑,又問:“為何要請假?”宋春景看了自己的手一眼,皇后隨著他視線看過去,發現他手上紗布十分厚重?;叵雱倓傇\脈,他也是只用右手,另一只沒怎么動。“手上的傷還沒好嗎?”皇后親自開口,微笑著問。似乎完全不在意他隱晦的刻薄和話中影射之意。“生肌接骨需要些時間,急不得?!彼未壕捌届o回道。皇后頭上珠翠一動不動,微微點了一下頭,“傷了骨頭,那是該休息一下,好好養著?!?/br>“好了,”她收起些笑,“宋太醫去忙吧?!?/br>“是?!彼未壕皬纳迫缌鞲嫱?。“娘娘喝口水,睡一會兒吧?!背墒|去端水,語氣充滿無奈:“殿下定然不是故意不進宮,或許真的是有什么事情要忙,母子之間,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宋春景腳下一頓,皇后發覺,抬起眼盯著他背影。“宋太醫有話要說嗎?”她身形端正,頭顱高高在上,語氣卻摻著許多落寞,繼續和緩問道:“你說,太子不肯進宮,是我做錯了嗎?”宋春景轉過身,靜默幾許,誠懇道:“殿下自然有殿下的道理,下官不敢揣測?!?/br>他口風真的很嚴,皇后早有體會。看來今次什么都問不出來。皇后一眨眼,垂下長長精致的眼睫,“若是你見到他,能否幫忙勸一勸?”她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自己嘆了一聲,“算了?!?/br>宋春景卻輕輕道:“娘娘連做過什么事都不肯對下官說,下官怎么判定對錯呢?又該如何勸殿下呢?”皇后眼中立刻亮了。“看座?!彼?。夙愿進門,將小腿高的圓木座椅搬到宋春景身旁,又給上了新茶。忙碌間隙,成蕓悄悄在皇后耳邊擔憂問:“娘娘,真的告訴宋太醫嗎?他會不會將事情說出去?”皇后看了他一眼,眼中神色復雜交錯,然后輕輕搖了搖頭。滿頭沉重華麗的珠翠卻不聞一絲聲響。成蕓成蕓轉念一想,放心的出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笑道:“娘娘看人的眼光總不會錯的?!?/br>皇后眨一下眼,保養精心的臉上隱隱浮現苦意,“本宮要瞞的人只有太子一個,太子既然已經知道了,宋春景早晚會知道?!?/br>涉及太子,她總是親切又盡心的,不同平常的銅肌鐵骨,一雙希冀的眼中露出無數破綻。她能把嬪妃逼瘋,敢殺子弒君,敢為了當初諾言謀權篡位,卻經受不住兒子得知真相后對她的疏離。那是她后宮生涯中唯一的一束光。第71章烏達在太醫院等了一會兒,請好了假,卻沒等到人。他又去寒翠宮,在門口等。值守宮女進去通報。皇后撐著頭坐在榻上,闔著眼,仿佛真的頭痛。宮女低著頭,輕輕道:“娘娘,東宮里來人,請宋太醫去一趟?!?/br>“這就來人問了?!被屎蟮?,看了一眼宋春景。宋春景一動不動低眉順眼坐在椅子上,仿佛未聽見來人稟告。皇后思考片刻一擺手,宮女悄悄退出。宋春景不插嘴,只沉默盯著地板。皇后收回欣賞的目光,溫和又不容拒絕的道:“等下就勞動宋太醫,幫我個忙了?!?/br>通報的宮女行至宮門口,對著烏達福身一禮,十分恭敬的說“娘娘頭痛的厲害,須得要太醫隨侍,宋太醫暫時走不開?!?/br>烏達想了想,嘴上先答應了。他轉悠幾回,有些不死心。然而寒翠宮靜悄悄的,侍女行走穩當,表情平靜輕松,一點都不像往日皇后頭痛時的慌亂模樣。烏達白來半天,連宋春景的影子都沒見到,只好悻悻然先回去。到了刑部,太子坐在正中椅子上,正在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