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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道:“都是一樣的,淑嬪娘娘叫,便是許太醫叫?!?/br>他悠悠嘆了口氣,撩開步往里走。進了殿門,還未進里屋,里頭匆匆沖出來一個人。許灼臉色都變了,急切道:“宋太醫!淑嬪娘娘的胎脈……下官摸不到了!”變故陡然生。顯然侍女也未料到。她幾步跑了進去,看了一眼淑嬪,淑嬪也瞪大眼睛看著她。二人都是迷茫且不敢置信的驚恐眼神。侍女又跑出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宋春景跟前!“宋大人!請您看看我家娘娘——”徐灼額頭出了一層汗,嘴唇發白,臉色發青。剛剛還沉默的賢淑殿,頃刻間炸了窩。宋春景站住腳步。侍女跪著拉住他衣擺,往前拖著他走。賢淑殿里頭一攤子爛事,誰攤上誰倒霉。宋春景壓根不想進去。侍女卻狠狠抓著他,把他當成救命菩薩一般,并幾個太監連拉帶拽,將人搡了進去。第30章半柱香。帝后同時出現在賢淑殿。周邊跪了一片人。皇帝坐在椅子上,一條胳膊搭在八寶桌上,緊緊攥著桌布。皇后上去撫住那只手,使勁握了一下。宋春景指尖在淑嬪腕間稍作停留,又變換幾次位置,余光看了看焦急的皇帝。皇后問道:“宋太醫,如何?”宋春景收回手,慢慢搖了搖頭,“回皇上、娘娘,微臣探不到淑嬪的胎脈?!?/br>帝后對視一眼。“探不到胎脈是什么意思?”皇后問。“一是淑嬪沒有懷孕,二,皇胎已經掉了?!彼未壕暗椭^,恭謹答道。淑嬪尖銳喊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沒有懷孕?當日你同劉子賢一起來我處確認的!你看到了!”宋春景身形不動,垂著眼皮,眼睛盯著地上,道:“當日微臣沒有把脈,不能確定您是否真的有孕?!?/br>“你!”淑嬪臉色漲紅,險些破了音,“傳劉子賢來——!皇上!他可為臣妾作證!”淑嬪求救般看著皇帝。“傳?!?/br>皇帝繃著一張臉,拉下來很長,吐出來一個字。“一定是你二人醫術不精!”淑嬪指了指許灼,瞪著宋春景道:“我一沒有見紅,二該有的懷孕跡象仍舊存在,昨日還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沒了呢?!???”許灼跪在地上,膝蓋微微發抖。他身上的汗出了一層又一層,此刻黏膩的難受。卻不敢稍微動一下。之前他還在想,淑嬪有孕,算是頂受寵的后妃了,怎么這么好的差事會輪到自己一個新人?現在終于懂了。這賢淑殿簡直就是個虎狼窩。淑嬪此人,用你的時候對你黏黏糊糊,不用你了,扭頭打你一耙。簡直就是‘過河拆橋’本人。“許灼,”惜字如金的皇帝,終于動了。他看了看滿屋子跪在地上的人,又看了看皇后,說:“你先說說?!?/br>聽見自己名字。許灼心底繃著弦狠狠一跳,渾身汗毛都跟著一炸,“先、先前,淑嬪娘娘身上有兩道脈象,一個順暢平滑,是娘娘的,另一條雖艱澀微弱,還是能感受到。微臣以為是未過三個月,胎還不穩的緣故。今日不知為什么,卻一丁點都感受不到了?!?/br>他說完,深深趴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起身。此時,太監領著劉子賢進來。淑嬪一見他,略微定了定神,伸手去端茶盞,手抖的卻根本端不起來。侍女上前扶著她,喂了幾口水。劉子賢一見這陣仗,幾乎被嚇傻了。皇帝不說話。劉子賢直接被帶到了淑嬪跟前。身后跟著院判。淑嬪手腕全部露出,仍舊搭在桌上的脈枕上。劉子賢會意,跪在地上,將手指輕輕的按了上去。全室不發一語,盡數屏息等待。眼睛全都盯在了劉子賢伸出的手指頭上。劉子賢輕輕的、非常疑惑的“咦”了一聲。rou眼可見的,手上用了些力。淑嬪緊張問道:“皇胎有事嗎?”劉子賢久久不答。皇帝道:“說說?!?/br>劉子賢飛快的抬頭看了一眼淑嬪,眼中震驚與疑惑滿溢而出。淑嬪只覺一陣眩暈,侍女眼疾手快,扶住她身體。劉子賢眼神離開,掃了一眼宋春景。宋春景跪在一旁,鼻眼觀心,唇微微抿著,一絲動靜也沒有。皇后叫了他一聲,“劉子賢?!?/br>劉子賢抬起頭,直視皇后一眼,頭深深叩了下去,幾乎全身都要趴到地上,“回皇上、娘娘,淑嬪娘娘的胎脈,不見了……”他擅長千金一科,是太醫院的頂梁柱般的人物。既然如此說,應當是板上釘釘,一絲其他可能也沒有了。淑嬪立刻哭喊道:“不可能!這不可能的!”皇帝起身,對著門外四方的天沉默數息。緊接著,抄氣桌上的茶碗,狠狠慣到了地上。“嘩啦——”無數碎片飛濺,幾乎波及到在場的每一個人。皇帝怒道:“豈非,太醫院!無能!”龍顏大怒,皇后顧不得儀態,兩步上前,邊伸手給皇帝順氣,邊寬慰,“皇上息怒啊……”“來人,”皇帝閉上充滿憤怒且痛苦的眼睛,“將,許灼,拉出去杖斃?!?/br>許灼猛的看向皇帝,高聲呼喊:“微臣實在冤枉??!”他急急喊完一聲,便哆嗦著險些說不出話來。兩名侍衛上前拉人,他飛快的磕了個頭,又看向皇后,“微臣冤枉!娘娘救救微臣啊——”皇后不忍心,嘆了口氣,“皇上,實情如何還不清楚,就這么杖斃了,往后再要查,可就難了啊?!?/br>皇帝沉著臉,不發一語。于是侍衛片刻不停的拖著許灼往外走,他無論如何掙扎不開,哭喊道:“院判將看胎這種大事交到微臣手中,微臣一介新人,怎么能一來就接手這么重要的事情,此事必定有內情!請皇上明查!請……”他深知一旦出了這道門,命就沒了,因此大腦飛速轉動,一刻不停地的喊:“淑嬪娘娘是什么人物,看顧的太醫先將劉子賢換成了宋春景,又換到微臣手上!這才沒幾天就出了事,若說一點內情都沒有,微臣一個字都不信??!”“等等?!被实鄣?。他似乎在猶豫,也在思考。許灼眼見轉機,繼續道:“他二人入太醫院多年,經驗十足!哪一個不比微臣醫術高明?!為何偏偏交給微臣,這桶臟水潑的微臣實在冤啊——”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