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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猶豫了一下,就道:“他舊事重提,不高興了?!?/br>閆真從他話中琢磨出一絲惆悵失措來,做出一個更加謙卑的傾聽姿態。太子表情十分無奈且后悔。閆真看他模樣,微微一想,就知道提的是哪一樁‘舊事’了。這個‘舊事’,他當然知道,不僅知道,還是內部參與者。當年將人抬出去,就是這位‘太子的胳膊’指揮人辦的事。閆真也嘆了口氣,“這是頂沒面子的事情,任誰都會不高興的?!?/br>“馬后炮,”太子埋怨道:“當初你也不攔著我!”當初你年少輕狂,根本不把人命當一回事,更別提玩弄個把個少年了。這會兒風水輪流轉,再后悔也覆水難收。閆真無話可說,只好閉嘴。烏達幸災樂禍看了他一眼。他扭頭看了一眼太子,太子正盯著他。面色陰郁,嘴角沉沉。這一副眉間微微蹙起、唇角卻略微緊了緊的冷漠模樣,烏達已經見過多次。只要一出,便是要殺人。烏達嚇得縮了縮脖子,低下了頭。覺得自己頭頂涼絲絲一片。太子移開如有實物的視線,又嘆了口氣,“是我太急了,逼的緊了些?!?/br>“不緊了,”閆真誠心實意道:“都多少年了,他就這么抻著拽著殿下,還叫殿下認為是自己的錯處,這宋大人不得不夸一句,手段實在高?!?/br>“是嗎?”太子都沒想這一茬,隨意反問了一句。聽別人總結完,他又覺得確實是有點窩囊。抿著唇想了想,道:“那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字未出口,閆真趕緊擺了擺手,“不了不了,您忘了當年做下錯事,現在還未彌補回來?!?/br>太子身居高位,千人捧萬人供,是不敢有人說他‘錯’了的。然而閆真順口吐了出來,太子卻絲毫沒有追究的意思。像是默認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太子靠在椅子上,將視線連到了閆真臉上,“你說說,要怎么辦?”閆真鞠了一躬。嚴肅認真的建議道:“殿下要追人,也要先有一個追求人的態度,先認錯?!?/br>“對,”閆真自己確定了一遍,“先認錯,然后再談重新開始?!?/br>太子:“已經認過了?!?/br>閆真:“……”“宋大人怎么說?”他問道。太子搖了搖頭,回想那日雨中,“什么都沒說?!?/br>“怎么沒說,”烏達插嘴道:“宋太醫說‘不敢當,若是有什么錯,也是下官的錯,實在不敢當’?!?/br>太子垂著眼看了他一眼。眼中如有深淵。烏達又縮了縮脖子。這次連閆真都無話可說。三人一起沉默。室內陡然降壓,幾乎無法喘氣。太子視線膠著在桌上的鯉魚銜如玉擺件上,好一會兒,突然道:“今日負責打掃書房人的是誰?”烏達看了一眼閆真。閆真低聲道:“是灑掃侍女,老人兒了?!?/br>“越來越糊弄,這魚眼睛里,下眼線尾部,都著灰了,”太子皺著眉怒道:“拉去砍了?!?/br>烏達:“?”閆真:“……”門外站著值班,卻遭受飛來橫禍的侍女:“!”侍女“撲通”跪在地上,不發一言,只救命般的看向閆真。閆總管不愧是常常游走在太子拉的鋼絲線上的人物,立刻便道:“我有一法子!”太子看著他。“您幾日后就得南下,太醫院必得派一個人,您同宋大人向來親厚,院判知道如何做?!遍Z真道:“到時您再同他好好說說?!?/br>“怎么說?”太子問。閆真:“上回那種認錯不成,太敷衍了些,您得想個誠懇法子?!?/br>太子睜著眼,認真想了想。閆真朝后頭擺了擺手。侍女無聲息的又將命撿了回來,灰溜溜站在陰影里偷聽。第27章“到了南方,宋大人每日隨行,時間久了,可不就看到您的誠意了么?”閆真勸慰道。太子想了想今后事,總算稍稍放下些心。卻仍舊不太踏實,“你去太醫院走一趟,若是見著宋春景,同他說說話?!?/br>“說什么?”閆真問。“什么都成,”太子道:“你會說話,撿著他喜歡的說就成?!?/br>這簡直就是盲狙。閆真算了算日子,“今日宋大人不當值?!?/br>“那就去他家?!碧诱f。“去了也未必能見到人?!遍Z真又回道。幾句話下來,烏達深感東宮的面子都要掉到地上撿不起來,簡直叫宋春景扔到地上踩。他凜然道:“我去?!?/br>太子同閆真一齊看他。烏達挺了挺胸脯,“我一定把人帶回來?!?/br>他雖如此保證,太子卻不大相信他的能力。“等等,”他道:“我寫點東西你帶去交給他?!?/br>午間,吃過飯。閆真去太醫院,烏達去宋府。太醫院比較近,閆真率先到了。院內人員蕭條,環顧門口一圈,沒發現院判。院判此刻正在屋內眉頭緊鎖。外派的外派,生病的生病,慫的慫。眼瞅著又要去給淑嬪請脈,院判看了看一屋子零散,除了那新太醫許灼,竟沒有一個能頂用的。想著,嘆了口氣。門外有人匆匆進來,見著他這愁苦模樣。“唷,您這是……”閆真進門來,打量他一眼,又打量周圍一圈,“何事不順心???”“老哥哥,”院判熱切叫了一聲,“您悄沒聲兒的就進來了,我還想出去迎一迎?!?/br>閆真擺了擺手。“為何事???”院判提心吊膽的問。閆真實實在在的笑了,“太子不是要南下嘛,這次時間長,按照慣例,太醫院得出一位太醫隨侍,您挑挑揀揀給找個‘可心意’的……”他這‘可心意’著重強調。院判一個頭兩個大,差點笑不出來。閆真瞧他笑的勉強,塞進去一包東西到他袖中。那包裹是上好的綢緞,滑不沾手。里頭疙疙瘩瘩、凹凸不同。又沉手。不用說,盡是上好的整銀。閆真這邊辦完了差事,烏達那邊卻連宋府的門都沒進去。他帶著太子的一封信,輕車熟路,扣響了宋府沉重結實的大門。守門的小廝一見他配著大刀,臉都嚇白了。烏達將刀背到身后,上前問:“求見宋太醫?!?/br>這幅模樣,像是隨時要從身后拔出長刀,趁人不備取人性命。小廝發著抖說:“可有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