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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周五那天他就從學?;貋?,果然在家里見著了紀伯望。因為太久沒見,紀伯望的樣子在他看來既熟悉又陌生,但是神情還是跟以前一樣,嘴唇抿著,天生就是一道凌厲的弧度。蘇朝朝被他這幅模樣迷混了頭,往前走了兩步,才發現自己只穿了個大短褲,露出整個赤丨裸的上身跟細長的小腿,說實話,這是蘇朝朝第一次在紀伯望面前露這么多。他激動又羞怯,叫了一聲哥以后,耳朵尖都漲紅了。紀伯望微微點了個頭,筆直地從他面前走過去。蘇朝朝見他衣冠整齊,仿佛是從外面剛回來,急忙追上去問:“哥,現在都快到五點了,你剛才去哪兒???”紀伯望步子都沒停頓一下,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樓梯口。蘇朝朝一邊覺得自己賤,明知道這人不會搭理自己,何必要來自取其辱;一邊又愛他冷漠無情的樣子,他見到的紀伯望都是這樣,還沒見他對誰溫情款款的模樣,因此只當他是天性如此,這樣安慰自己蘇朝朝還能舒坦點。他垂頭喪氣地往門口走,想出去吹吹風,靜一靜,結果在門口的鑰匙碗里,看到了紀伯望的車鑰匙。蘇朝朝看著車鑰匙,他不知道是紀伯望習慣性放在這兒,還是不小心落在這兒了。他往樓上敲,那兒過道燈沒開,陰森森黑漆漆一片,一個人都沒有。蘇朝朝心跳如雷,他手指輕輕痙攣,然后一把抓住了鑰匙,疾步走向那輛車。秋季日短夜長,周遭一片黑暗,只有房子走廊上一些夜燈亮著,他摸黑打開了車門,一彎腰鉆了進去。車里沒什么細碎的掛件,只放了一盒沒怎么用過的餐巾紙,連個出入平安的小飾品都沒有,跟他那個人一樣的單調寡淡。車里沒有放汽車香水,蘇朝朝深吸一口氣,能聞到一點紀伯望身上的氣味。他迷醉地仰靠在靠背上,這是他至今為止,所能與紀伯望接觸的,最近的距離了。他半睜著眼,想象紀伯望開車的樣子,他的手指,他的目光,他的呼吸,他的注意力……他愛的人剛才就坐在這個位置上,座椅皮革上的體溫未散,這一切的一切都給了這個愛而不得的人營造了一種甜美的幻覺,仿佛他所愛的人與他近在咫尺,仿佛觸手可得。最后,他目光流轉,凝聚在車廂里的行車記錄儀上。=====第二天紀伯望照常起床,他昨晚睡的很遲,因此沒能堅持起來跑步,但剛好在吃早飯的點兒醒了。他醒來時發現手機上好幾條消息提示,一大半都是徐子悌抱怨自己眼睛疼想睡覺的。他在學農,為了方便管理,一切時間都仿照軍訓的時間,這把貪睡的徐子悌折騰的夠嗆,說自己現在還能聽到早晨那哨子嗶嗶嗶地響。他趴在床上,眼睛酸澀得直淌淚,嘴角卻高高揚起,似乎一絲倦意也無。比起蘇朝朝,紀老爺子更疼愛的是這個從小到大看著長大的大孫子,看他到了吃早飯的點兒還沒下來,就讓人上去催一催。他有心讓蘇朝朝去,但想到自己大孫子那張臭臉,琢磨琢磨還是算了,讓保姆去叫人。保姆在紀家做了十幾年,說是看著紀伯望長大得也不為過,上樓后還沒來得及敲門,門就從里面開了,她看了一眼,驚訝得大叫,蹦出了一口不知道南方哪里的口音:“哎呀,小望,你這眼睛是怎么回事啦,怎么這么多血絲的啦?!?/br>紀伯望要揉眼睛,被她扯著手攔下來:“不要揉不要揉,小心感染,等會姨給你拿眼藥水哦,你這個晚上睡覺,不能玩電腦太晚的啦?!?/br>保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性,一嘴尖利的嗓子,說得哪怕是好話都讓紀伯望頭疼不堪,他趕緊低頭認錯,下去吃了晚飯后,乖乖靠在沙發上讓保姆給他滴了眼藥水。蘇朝朝就坐在他對面,兩眼盯著他,一眨不眨。紀伯望又不是死人,被那樣的眼神盯著,怎么可能覺察不出來。但他對自己這個異性兄弟的生活向來不感興趣,也不關心他在看什么,便仰躺在沙發上,放松了心神。蘇朝朝的臉色其實也不算好,紀老爺子早晨就看出來了,發現這個小孫子臉色發青,眼睛腫泡,關切地問他怎么了。蘇朝朝對紀老爺子笑了下,搖頭說自己沒事,可能是晚上睡覺有點著涼。蘇朝朝昨晚還真沒睡好,他去紀伯望車里偷偷取了行車記錄儀的記憶卡,連上了自己的電腦。行車記錄儀無法拍攝車內的畫面,但是它是可以記錄聲音的,他最開始只是單純地想看一下紀伯望的日常,但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聽到了他與別人廝混時的聲音。紀伯望仰靠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呼吸平穩,似乎睡著了。他今早起時沒有剃須,下巴處長出了點青青的茬子,在這張年僅十八尚嫌稚嫩的臉上,平添了幾分成熟的味道。蘇朝朝看著看著,跟著了魔般的站了起來。他以為這人冷漠凌厲,他以為這人寡言少語,他以為向來拒人千里,所以當他被無視,被忽略,被拒絕,他可以用這些本性如此來安慰自己??蓪嶋H上呢,他可以絮絮叨叨跟人說一些有的沒的,他會抱著一個人不撒手亂親亂咬,他會對一個人撒嬌撒野提一堆亂七八糟莫名其妙的要求,他會回應另一個人的笑容、言語、撫摸、擁抱。對那人何其柔情,對他何其寡意!蘇朝朝半彎著腰,向紀伯望伸出了手。他看著這人閉目養神的樣子,俊美而沉靜,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與他接觸,不再是昨夜在車里的幻想,這人的的確確就在自己的面前,一伸手,便能夠碰觸。他的手指在顫抖,那一刻的蘇朝朝幾乎是魔怔的,他什么意識都沒了,只想伸出手,碰一碰這個自己幻想多年、仰慕多年、喜愛多年、仇恨多年的人的臉。猛然,紀伯望睜開眼睛,一把打開了他的手,眼神冷厲:“你做什么?”蘇朝朝心頭一跳,他的腦子仿佛被紀伯望這冰冷的一眼徹底凍結,顧不上這人的厭惡、顧不上后果如何,只剩下最后一個碰觸的念頭,撲上去就要摟他的脖子。紀伯望不知道為什么蘇朝朝大早上鬧什么,見他狀若瘋癲地撲上來,身體向后退一步,一手擊出,砸向他的手腕,腳向右側偏移,另一只手在蘇朝朝背上一拍,四個動作有條不紊,將他拍倒在沙發上,臉埋進靠墊深處后,繞過這人跪在地上的腿,慢騰騰地上了樓。蘇朝朝從沙發上滑下,頹然躺在地毯上。晨光正濃,卻只能灑在他的發尾,有液體從臉頰滑落,皮膚發癢,他一摸,才發現自己流了淚。作者有話要說: 哇咔咔,終于寫到了兄弟禁斷了XDDDDDD☆、第十五章徐子悌周五一整天心神不寧,偏偏上午還考了場數學,心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