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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神醫?”云冕扯扯唇,一幅被人識破心思的怏然模樣,哼道:“侯爺倒是事事精明?!?/br>即便是有解藥,但劇毒入體,必是痛楚萬分。眾人眼望著莫斐面上神色變化,華夜容流淚不止,白丹泉與白如海亦紅了眼眶。“你們先出去吧?!蹦潮砬檩p松,淡笑道,“云神醫診病,不喜人多口雜?!?/br>云冕瞥眼看他,等幾人拖拖拉拉不情不愿的走凈,才笑道:“想不到侯爺如此體恤身邊人?!?/br>莫斐與他目光對視,并不示弱,也笑道:“等會兒我毒發,他們鬧起來,云神醫該罵人了?!?/br>兩人你言我語,只是一味閑扯。云冕臉上雖然輕松,暗自卻小心觀察他的臉色。畢竟是一朝王侯,他一介江湖布衣再怎么目中無人,也絕不能害了他的性命。而紫眉丹劇毒無比,并非兒戲。他確實存了要給他吃些苦頭的心思,但若真傷了人,卻不是本意。紫眉劇毒入到腸胃便會引起劇烈痛楚,此前有人嘗試用引毒入血之法救人,卻每每因為無法忍受渾身毒痛而服下解藥,半途而廢。他本等著看莫斐忍不住痛楚時的狼狽模樣,這種錦衣玉食的王侯貴胄,此時悔恨肯舍身救人,不過是一時沖動。等到真的疼將起來說不定便要求饒討解藥,到時便可趁機譏嘲挖苦幾句,卻左等右等,都不見他有任何反應。云冕終于沉不住氣,道:“侯爺若覺得內腑太痛,不妨直言?!?/br>莫斐額角已現冷汗,搖頭只笑道:“還好?!?/br>又過一刻,莫斐唇角散漫笑意漸斂,緊咬牙根,雙手緊握成拳,背上衣衫已被冷汗浸透。云冕覺出異樣,探手按住他脈門,驚駭道:“你運功做什么!”“有內力推助,”莫斐閉目咬牙,語聲不穩,“毒入得深些?!?/br>云冕皺眉:“毒若入體太深,便不易解?!?/br>“若入體不深,血中怎會帶毒?”他的唇角帶出幾縷血色,顯是痛到難忍,咬破皮膚,“若我猜得不錯,應是越深越好?!?/br>云冕定定看他。“你猜得不錯。只是,若一味運功將毒深入五臟百骸,我的解藥也未必能救得了你?!?/br>莫斐額角冷汗涔涔而落:“無妨,我心里有數?!?/br>云冕凝視著男子因忍受劇痛而近乎扭曲的慘白臉孔,緩緩的點了點頭,臉色鄭重,語氣微沉道:“是我看錯了,想不到你情癡若此?!?/br>莫斐腹中有如數把利刃同時攪刺骨rou,痛到極處再坐不穩,半跪于地。他以手支撐,勉力抬起頭來,目光撫過床上人的面頰,笑了笑道:“不過是虧欠太多罷了。呃……”他弓起背,伸手抓住胸口,終于發出痛苦呻吟,身子一側,失去了平衡。豆大汗珠自臉上滾落,連串呻吟壓抑不住,男人蜷縮起身體,渾身顫抖,果然是狼狽不堪。然而云冕此刻再生不出半點挖苦譏諷的心思,快速自袖中取出特制的醫刀,蹲身去拉男人手腕。“等……一下?!蹦硠⊥粗袛r下他的手,“未足一刻鐘,真的夠了么?”“就算不夠,你再這樣下去,神仙也難救!”云冕難得為個外人著急。“再等一陣?!蹦巢豢戏攀?,“我還撐……得住?!?/br>云冕怒道:“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說罷不由分說,一刀刺入他右腕,用連接刀柄的引管接出紫黑色濃稠液汁,裝入一個藥碗。他不及為莫斐止血,入懷取出一個白色小瓷瓶,掰開他的嘴,將里面液體盡數倒入他口中。莫斐右面半邊身子完全僵硬,口舌亦完全麻痹。他用左手按住右腕傷處,眼望著床的方向。云冕嘆了一聲,道:“好,我先給他喂藥。你現在失血過多會有性命之憂,不要亂動,等我包扎?!?/br>莫斐眼望著云冕將藥血全部灌入蘇錦言口中,他的手法獨特,昏迷的人唇邊竟未流出半滴紫血。莫斐這才放下心來,卸了全身力氣仰倒在地,眼前一陣昏黑。昏沉中,心腹與背脊的劇痛如退潮般慢慢散去,腕處傳來一陣清涼,刀割之處也不似方才那般痛楚。那解藥見效奇快,莫斐恢復了知覺。云冕突然變得體貼異常,把他從地上扶起送到床邊。莫斐低頭去看床上的人。蘇錦言的臉色仍然蒼白如紙,雙目緊闔,一動不動。然而唇色漸淡,不再黑紫可怖,呼吸漸穩,不再氣若游絲。他的右手仍麻木無覺,用左手將他那蒼冷唇邊殘留的一絲血汁輕輕拭去。“我給他把了脈,暫時無礙了。過了今夜再看?!?/br>云冕頓了一下。“只是……他中毒太深,也許還需一劑藥血方夠?!?/br>莫斐凝視著那張了無生氣卻依舊眉目如畫的面容,似看得有些出神,目光一瞬不瞬,并不回頭道:“好?!?/br>云冕看著眼前這仿佛癡掉的男子,良久,嘆出口氣。“可知再來一次,你身上的毒未必能解?!?/br>莫斐終于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為我中的毒,這條命本就是他的?!蹦腥艘恍?,“神醫不必掛懷?!?/br>云冕又看他良久,終于點頭道:“既如此,我向你保證,他會活下去?!?/br>莫斐身子震了一下。他緩緩轉頭,目光重新落在病榻上人的臉上。闔了闔眼,半晌睜開,眸中盡是潮紅濕意。“大恩大德,沒齒難忘!”25兩清又是一個無眠之夜。云冕道:“寒毒怕暖?!?/br>屋中燃起數個火盆,莫斐握著蘇錦言的手,眉心緊蹙。以毒攻毒,已經見效,可為什么他的手還是這么冷。手探入錦被中,只覺里面寒氣逼人,哪里有一絲一毫活人的暖意。莫斐轉目去看云冕。那個已然完全放松了心情的醫圣坐在靠窗邊的太師椅中閉目假寐,似有所覺般,他對著探尋的目光點了點頭,唇邊一抹淡笑。“為夫人驅寒,侯爺請自便?!?/br>別人心急如焚,他卻好整以暇,真正不枉擔了刻薄辛辣的名聲。莫斐卻對這輕慢態度早已熟視無睹,見他并無異議,便坐到床頭,將人抱到懷中躺好,拉過被子,把兩人一齊裹了進去。身體的暖意透過薄薄衣衫傳遞過去,懷中人眉梢顫了一顫,舒展開來,因寒冷而起的微微戰栗慢慢消失了,蘇錦言毫無知覺之中呻吟了一聲,不自覺的靠向溫暖的胸膛。相擁而眠,這是他們自結親以來的第一次。莫斐從沒有想過,會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懷中那副冰冷的身體如此瘦削而脆弱,他心里一疼,雙手擁得更緊。那身子越來越暖,暖得令人安心。莫斐癡癡看著蘇錦言的面龐,忍不住湊過去在那面頰上落下一吻,復將那令人醉心的面容靠在自己心口,下頜抵住他的發頂。蘇錦言昏迷中似有所感,眼睫微微顫動,卻并沒有躲開的意思。莫斐眼中一潮,輕喚道:“錦言?!?/br>天色微明時,nongnong困倦將守了一夜的人重重包裹,莫斐朦朧中感到懷中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