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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閆箜。擺擺手送走兩人,謝歇蜷起身子窩進了躺椅中,他也懶得再鉆進被窩里了,橫豎這火爐旁也暖和,將就著補個眠也不會覺得冷。謝歇進入淺眠后,有兩個婢女端著洗漱用具進了門,瞧屏風內有一人影,悄悄看了一眼,見謝歇正在小憩,臉埋在袖子里看不真切,可僅僅是那露出的小半張臉也不難看出其容貌的不俗,那婢女心口一跳,轉瞬間紅霞便暈上了雙頰。另一婢女見她遲遲不動,作勢要上前,被這婢女急忙拉住,略有遲疑道:“左右時辰還早,讓公子多歇息會兒吧?!?/br>那婢女雖覺奇怪,卻也沒有多問什么,兩人輕手輕腳放下東西,便退了出去。謝歇這一覺睡到天昏地暗,若不是兩個婢女趕著點來叫他,還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時候去,一問之下謝歇才知,再過一柱香的功夫慶功宴就要開始了,來不及懊惱,謝歇簡單洗漱過后快步趕往大廳。一路上,謝歇總感覺自己忘了什么,卻又死活想不起來,這讓他心中忐忑眼皮直跳,就怕待會兒會有什么無法控制的事情發生。直到謝歇一腳邁進大廳,前一秒還人聲鼎沸的大廳內剎那間鴉雀無聲,這時候謝歇才想起,自己究竟是忘了什么。他一手扶額,果然,與他親密相伴了好幾個月的面具被他遺忘在了客房一角。透過指縫看了眼大廳姿態各異的人群,謝歇心中嘆息,自問自己也未曾得到過美杜莎的真傳,也不知道這誰看誰石化的本領是從哪里get來的。謝歇不想陪這些人玩木頭人的無聊游戲,想著來都來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吃一頓飽飯再回去才不算虧待了自己。他放下手,挺直背脊,另一只尚且留在門檻外的腳也跨了進去。而大廳內的諸位江湖豪杰,只覺得從謝歇出現的那一刻起,周遭的一切事物都模糊了,那人便越發清晰起來,細致到每一根發絲都蘊著光,讓人恨不能小心珍藏。世事諸有不公,有的人天生就該受盡萬千愛戴,他舉手投足間皆是迷人的風采,隨意一個眼神的流轉都能讓人深陷其中,在世人眼中,縱使懶散也作灑脫,無理喚作隨性,無知是以率真,就算那人從頭至尾破綻百出,在世人眼中卻下意識的挑不出半點錯。謝歇卻不完全是這類人,謝歇與這類人唯一的區別就在于,他不需要經過他人眼中的濾鏡來加以潤色,因為他本就完美。在人群中找到屬于高燕門的席位,謝歇信步上前,施然入座,好似周圍人的視線并不能給他多大影響。然而事實上,為了保持表面上的鎮定,謝歇心中正在無限循環默背乘法口訣…甄袂到底是與謝歇朝夕相處了一段時間,多少對這張臉練就了一星抵抗力,他盡量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別處,低聲對謝歇耳語:“怎的沒帶面具?”正好背完九九八十一,謝歇收斂心神,苦笑“睡過頭,忘了?!?/br>甄袂:“……”姜還是老的辣,那日武林密會上與謝歇嗆聲嗆得最歡實的老者最先醒過神來,他清了清嗓子,一句話停頓了兩三次才說完整:“這位…這位…不知是何方神圣?”雖然這老者不久前與謝歇多有不快,但畢竟人家輩分擺在那兒,謝歇也不好多做怠慢,他起身遙遙一回禮,回到“前輩說笑了,在下不過一無名小輩,擔不得神圣二字?!?/br>老者習武多年,自是不難看出謝歇武藝不精,縱是如此,卻還是不假思索的道出了‘神圣’二字。謝歇待人隨和可不代表人人都是這般性格,鄭亦邪不知從哪里走出來,揶揄道:“魏老,您貴人多忘事,這位少俠與您有過一面之緣,正是高燕門門主,謝歇?!?/br>老者聽言,神色一僵,不再聲張了。一個人倒下去了,又有千千萬萬的人站起來,角落里走出一個面目俊逸的年輕人,他盯著謝歇問到:“謝門主,不知高燕門可還招收門徒?我對門主一見如故,不知是否有幸能拜入高燕門內?”謝歇見他長相端正,十分符合高燕門的要求,笑著點頭:“自然?!?/br>他這一笑,如沐春風,眾人腦中尚未恢復的理智皆被蕩了個干凈,不多時,底下就響起成片的喊聲,皆是囔囔著要拜入高燕門。其中牛奉最為活躍,他將那大刀往桌面重重一放,扯開嗓子大喊,生怕別人的聲音蓋過他似的。謝歇聽見了,淡淡看了他一眼:“你這模樣的,不收?!?/br>牛奉:“……”這話惹來眾人一陣奚笑,左一句右一句的揶揄牛奉,他的人品眾人有目共睹,這時受起氣來,竟沒人幫他說一句話。牛奉被眾人奚落的面紅耳赤,抱著自己的大刀坐在那兒喘著粗氣。笑鬧過后,理智也漸漸回籠,眾人這才想起來正事,剛才那一會兒耽誤了時間,肚子已經叫喚了起來,于是一個個都坐了回去,不再鬧騰。謝歇得以松了一口氣,抹去一把額頭并不存在的虛汗,細細品味飯菜。所謂的慶功宴也就是走個形式,又不是朝廷的正規軍隊,獎賞自然是沒有的,也就是幾個在江湖上比較有分量的人一人抒發幾句豪言壯志,意思意思就過去了。所以最主要的,還是這桌上的美味佳肴啊。慶功宴又稱散伙飯,酒足飯飽后,眾人紛紛告辭,一轉眼大廳便空了一半,謝歇起身去與幾個熟人道別,高燕門幾人跟在他身后。鄭亦邪想要留客,被謝歇婉言拒絕,婁中樓那邊還有生意要經營,他不能離開太久。與溫蠻道別時他保持了一貫的沉默,只是在謝歇轉身時輕聲說了“等我”兩個字。在大廳外正好撞見扈飛揚和蔚遲寒,他二人正收拾東西準備回鴻涼城,扈飛揚還是那副德行,放著狠話讓謝歇等著他去討債,手卻緊緊拽著謝歇的衣擺舍不得放開。蔚遲寒則是微笑著道了句有緣再見。謝歇跨上馬時,閆箜背著一個巨大的包裹跟上來,看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跟著謝歇去浪跡天涯。可惜他慢了一步,人還沒爬上馬背,就被自家師姐拎走了,任他一哭二鬧,都沒能打動師姐那顆豆腐心。在眾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謝歇攜同高燕門幾人踏上歸程。行至半路某棵樹下,謝歇抬頭對著斜躺在枝椏上的青衣男子道:“這位兄臺,我與你做個交易如何?”步恣意揚眉一笑“你要與我做什么交易?”“兩個銅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