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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信地眨了眨眼睛,余容修一臉呆滯地轉頭看向黎舒。是在逗他吧?不是說帶個朋友過來的嗎?將當今圣上帶來算個什么事?他多想搖搖好友的肩膀,你怎么可以這么淡定?你知道你帶來的是什么人嗎?是以鐵血手腕坐上那個位置的帝王啊,不是什么阿貓阿狗,也不是什么普通的達官貴人。早知道好友帶來的會是皇帝,他就……他還真不能怎樣,即使早知道來的是皇帝,他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接下來幾年他可能都沒辦法回京了,臨走前怎么也要和好友大醉一場。雖然結果多半是以他醉倒告終。在新皇陛下如有實質的目光下,余容修僵著身子移開幾步,咬著腮幫子說:“子舒,你怎么不早點告訴我,來得會是這一位?!?/br>“我不是說了,這是一個驚喜嗎?”黎舒笑著拍了拍他綳得極緊的肩膀,繞過去走到桌邊坐下。齊銘瑄輕飄飄看了他一眼,走到黎舒對面坐下。這里空間不大,黎舒和齊銘瑄相對坐下后,只剩下兩人中間的位置可以坐人。余容修欲哭無淚的走過去。驚喜?只有驚沒有喜好嗎!喝個酒而已,你說你,把皇帝帶來做什么?!等等,若他沒記錯,黎舒說的確實是帶朋友過來,那他帶皇帝陛下來,豈不是說這位現皇帝前秦王是子舒的朋友!這兩人平日里也不見有什么交集啊,怎么就突然關系這么親密了?酒是提前備好的,黎舒動手給三人滿上,“來,祝修遠將來官路通暢,干了?!?/br>“干了?!?/br>三只酒碗撞在一起,發出清脆聲響。一杯酒下肚,余容修心里的荒誕感終于消失了一些,皇帝就皇帝吧,反正子舒都說了今日只需將他當做一個普通人。齊銘瑄話不多,只是默默喝酒,大多數時候都是黎舒和余容修在說,偶爾黎舒會將話題帶到他身上,齊銘瑄才會說幾句話。天南地北,黎舒和余容修什么都聊得來,齊銘瑄只是愣愣看著他們,準確的說,是看著黎舒,從上桌開始,齊銘瑄的目光就始終追隨著黎舒,沒有分給他半毫。酒過三巡,余容修有些醉了,他夾了顆花生扔進嘴里,抬頭突然看到齊銘瑄在給黎舒倒酒。他呆呆地順著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往上看,正好撞上了一雙幽深的眸子。?。?!一個咯噔,余容修酒都要被嚇醒了,這這這……這種眼神他見過很多次,混揉著愛谷欠和獨占欲,多是出現在年少慕艾的年輕男子眼中,不是說不可以出現在帝王身上,而是帝王所看之人不對。齊銘瑄看的是誰,不是旁人,正是他那好友黎舒。他知道好友外貌出眾,氣度非凡,這樣的男子,極易引來愛慕者,前段時間都還有不少媒人上門求親,只是都被拒絕了。他當時還嘲笑好友不懂風情,被不輕不重地回了一句。現在他發現了什么?!帝王的這種感情,好友知道嗎?知道又能怎樣,余容修默然,看齊銘瑄的表現,顯然是不可能輕易放手的。若盯上好友的是除去帝王之外的任意一個人,事情都有回轉的余地,偏偏這人是帝王,是說一不二的九五之尊,是這天下的主人。除了答應或是等帝王的熱情自己消退,好友再無其他選擇。他盯的時間長了,齊銘瑄有所察覺,轉頭朝他看來。?。?!對著他,帝王眼里的柔情全然消失,只余徹骨冰寒,余容修只覺得寒意從腳底騰起,穿透骨髓,他狼狽移開視線。他看懂了帝王的意思。他在警告他,這是他看中的人,他最好不要動什么歪心思。余容修苦笑,看了眼好似一無所覺的友人,一口將手邊的酒喝掉。見到帝王的荒誕感終于消失,怪不得友人能將九五之尊帶來這里,怪不得天子會親自給友人倒酒添菜……想通這一點,今日所見的所有違和之處便都能解釋了。只是,好友該怎么辦?帝王的意思誰敢違抗,只要好友一日留在朝廷,他就一日沒有自主選擇的余地,若他們這位新君是講究你情我愿的人還好說,若不是,好友又該如何?“修遠,怎么了?”黎舒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余容修才發現自己悶頭不語很久,斂去眼中種種情緒,他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了,才道:“好像有點喝多了,頭暈,我緩一下?!?/br>有齊銘瑄在一旁虎視眈眈盯著,余容修是斷然不敢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什么的。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被主人撤回,余容修緩緩松了口氣。黎舒不做多問,只是暗暗瞧了正給他夾菜的男人一眼,男人身子一僵,緊繃著繼續給他夾菜。看來是齊銘瑄做了什么嚇到余容修了,黎舒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漫不經心開口:“修遠啊修遠,過去這么久,你這酒量怎么不漲反降了呢?”“酒不醉人人自醉,”余容修下意識回嘴,感覺有道滲人的目光落在身上,他忙打了個哈哈,正經作答,“我這不是今天高興嗎?”“你想想,這世上有幾個能像我這樣,和……坐在一起喝酒,除了你,恐怕就只有我,有此殊榮了,來,干了?!?/br>黎舒舉杯,與他碰了一下。裝著心事,沒喝幾杯,余容修就醉了,桌上只剩下兩個清醒的人。黎舒是因為只要他想,他就不會醉,齊銘瑄酒量算不上多好,清醒是因為他沒喝多少酒,全程他都在替黎舒斟酒布菜,沒怎么顧得上自己。“陛下還要繼續嗎?”黎舒湊到齊銘瑄耳邊小聲問。齊銘瑄身體僵了,黎舒是隔著桌子俯身湊近的,整個人往前傾,好像投懷送抱一般,說話時離他耳朵極進,溫熱的呼吸拂在臉面,因為喝了酒,呼吸里夾雜著淡淡的酒香。齊銘瑄覺得自己醉了,飄飄乎仿佛身臨云端,腳下、四周都是空茫茫一片,酒香環繞,真的如余容修方才所說,“酒不醉人人自醉”。“陛下?”怎么這么愣?難不成齊銘瑄已經醉了,只是表現不如余容修那般明顯?“不了,”似乎怕自己的拒絕會惹青年不高興,齊銘瑄小心解釋,“多飲傷身,今日已經喝了很多了,子舒若是想喝,我們可以以后再來?!?/br>“也好?!崩枋婵粗車蝗樟说木茐?,足足有十來個,余容修怕是將店家的珍藏都搬空了。出來時,天已經黑了。齊銘瑄派人將余容修送回去,黎舒向店家要了兩壇“君歸”給他稍上。“君歸”正是這店家的獨門酒方,余容修每次約黎舒來這里,也是為了它,經此一別,再見時也不知是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