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濺落在他的頭顱與肩膀上。巫師被狂風吹走了帽子,他對著即將抵達眼前的勇士,低念摧毀精神的咒語。一秒。但處于瘋狂中的狂戰士本身就沒有值得咒語摧毀的神智。他放肆地摧折樹木、捏斷百獸的脖頸,干癟或飽滿的殘骸若液滴般降落下來,形成一場令人魂飛魄散的雨。論實際,楚鴻在副本中的表現比林佩好太多了。他聽話,沒有像林佩做多余的事惹怒倪子蛟;他強大,狂戰士在森林里的實力比人類強上許多。但是……倪子蛟靜靜看著他逼近,忽然發覺一個事實。這種乖巧、呆板、毫無價值的替代品,一開始就不需要存在。沒有必要。雖然有著純粹而香甜的殺意,但那并不是全部。真正的勇士所能給予巫師的東西,不僅僅是死亡,那還要多得多、震撼的多呢。——所以,去死吧。巫師的眼瞳轉化為神祗的深藍。但他還未向狂奔而來的楚鴻伸去死亡的一指,那條銀色的鎖鏈卻快他一步,絞住了狂戰士的脖頸,以驚人的力量將其扯到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另一頭正是從尸首中踏出的林佩。他的衣服已經沒有一寸完好,被捅穿的胸腔里幾根肋骨搖搖欲墜。如同從魔域中走出的死亡騎士。盡管遍體鱗傷,可他并不許別人侵犯自己的所有物。借著獸面狂戰士巨大的重量,林佩屈膝壓低身體,順著巨大的慣性往倪子蛟的方向飛馳過去,他啐了口黑血,一邊取出一把□□。收攏的雨聲中,倪子蛟聽到古堡最頂端的鐘樓傳來悠遠的低鳴,仿佛喪鐘吟響,花園里開遍送葬的紙花。那種看穿一切的、孤高又狂妄的目光,其實他不討厭。從遇到林佩的那一日,他就應該發覺的。也是這樣的雨天,垂死的男孩明明失去了意識,卻仍舊固執地往他的方向看。——我要看透你、抓住你、殺死你。倪子蛟像是看見了烏云后面的陽光,不由自主地笑起來。——頑固又可愛……那才是我真正的勇士啊。林佩微垂著頭,往瞄準鏡里凝望那抹令他驚艷的笑容。他想起兒時看過的詩,循著記憶低吟出來。“Fairasastar,whenonlyoneIsshininginthesky.(她渺若點星,只影明媚了夜空)野草與灌木意圖阻礙他的步伐,皆在槍刃前崩成兩段,潰不成軍。他離自己的花越發靠近。“Shelivedunknown,andfewcouldknowWhensheceasedtobe;(她在沉默中綻放,亦在無聲中凋零)他將手指壓住扳機,陰云的晦暗中,他迷醉在神明的笑意里。只向他展露的笑。“But,sheisinhergrave,and,oh——(但當她香消玉殞)”巫師似聽見了什么,回眸遠眺,羽睫微微顫動。扳機扣下。艷冠世間的紅玫瑰綻放于他的眉梢。古堡巫師的軀殼失去靈魂,瞬間化為了灰燼。“it’sdifferenttome.(于我啊……卻是不同的)”含情脈脈的華美詩章落下帷幕。狙擊手往落在地上的那堆袍子遞去最后一眼,收槍而去。大地上巫師的附屬者們陷入混亂,隨處見倉皇的影子。雨聲悄寂,烏云深沉,仿佛蒙上一層血的陰影。Goodnight,myviolet.第七十六章但是——倪子蛟并沒有阻止主神世界里關于林佩的流言傳播,甚至說,是樂見其成。想要得到更多,就必須承擔更多。這一條,換在哪里都是適用的準則。回到萬神殿的那天,他發現自己的宅子又被汪洋似的紙鶴淹了個干凈。雖然他第三個木偶死掉是前天的事,但通過有心人的一夜瘋傳,幾乎整個主神世界的NPC都知道了——父神有了個新寵,這個新寵比詹未來得到的寵愛還要多……不僅如此,他還是個玩家。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玩家——一只腳剛剛跨進了前百排行榜、年紀連二十歲都不到、連腳跟都沒站穩的萌新。——很好……很好欺負的樣子!這些天,林佩活得滋不滋潤,倪子蛟不得而知,但回到萬神殿的他,又過起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甚至于因為神族是不需要進食或者褪下神袍的,他唯一有必要伸手張口的動作,只是打哈欠而已。唯一的轉變,大概是開始有意無意地關注林佩的信息。從林佩把蘇耀己殺死,到兩人重新相遇的時間間隔,并沒有林佩想象中的那樣久,可以說是意料之外。能被林佩稱得上意料之外的情況并不多見。對于這種情況,倪子蛟也頗感驚訝。他再次見到林佩的地點,居然是在主神世界的審判庭。林佩被他的部下雕塑之精靈米開朗琪羅送上了被告席,罪名是……謀殺音樂之精靈沃爾夫岡。原告方則是雕刻之精靈米開朗琪羅。能夠殺死藝術精靈的玩家并不多,縱使是目前處于金字塔尖的幾個,也難說會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對于目前還是新銳選手的林佩而言,這根本是無法完成的壯舉。沃爾夫岡并非由倪子蛟直接創造的。這個能夠在云端安睡的美少年是米開朗琪羅借取了玉兔云上的星星與月光,花費三天三夜時間不眠不休地雕刻而成。沃爾夫岡是米開最心愛的杰作,也是他最親密的弟弟。米開朗琪羅堅信,是林佩直接或者間接導致了自己弟弟的死亡。原因在于,沃爾夫岡潔身自好,從來不與別人爭執,唯一產生過情感糾紛和爭執的人物……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