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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州王宮,在他還是大脾氣的小孩子時就認識他的鳳陽男人。琛棣從此以后更加經常地到處亂跑,認識各種各樣的朋友。他相信自己依然熱愛大哥,他說服自己原諒他的冷血。雖然他并不明白,朱宮棣在這個世界上,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原諒,尤其不需要他的原諒。他對得起自己的母親、弟弟,也對得起柳兒。朱宮棣此生,從未背叛過自己所珍愛和重視的人。當他愛的時候,那份愛就是絕對的真實與純凈,沒有摻加半點雜質。普天之下,他只欠一個人的。他只欠鳳非離的。只不過在那個時候朱宮棣還沒有這份虧欠的感覺。在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鳳非離愛他。或者說,即使在很久以后,他也不敢確定鳳非離是不是真的愛他。櫛王死后的那一年,鳳陽王以朝賀皇帝圣壽為名來到京城。皇帝每年都過生日,從未曾見過鳳非離的影子,今年的生日也并非整壽,他卻想起了偏偏要來。盡管朝廷并不歡迎這一支龐大的幾乎可以稱之為軍隊的朝賀隊伍,明面上卻不得不擺出歡歡喜喜的樣子。鳳非離帶了近千名精兵進城,尚有兩千左右的人馬留在城外,這個行事滴水不漏的人不會給任何人以可乘之機。大皇子代天子于城門迎候,并遵照鳳陽王的提議邀請他住到自己的皇長子府里去。鳳非離顯然沒有忘記關于扮演戀人的那個約定,乍一見面,他就當著千萬雙眼睛的面高高興興地將宮棣擁進懷里,表達久別重逢的喜悅。宮棣忠實地履行自己的承諾,沒有回避,沒有掙扎,面帶微笑地接受這份熱情的表示。其實從內心深處來講,雖然他現在已經權傾朝野,但也只有在身旁看到鳳非離的影子時,才會覺得放松。鳳陽王在京都有著深不可測的權力網,每天川流不息地有高官權貴前來拜見,幾乎將皇長子府的門檻踏破。自來到這里,鳳非離只主動出門去拜訪過一個人。那就是當朝國師聞湛。在聞府的大廳上,成年后的鳳非離再一次見到那個有著超然地位的國師。聞湛看起來變化不大,只是增加了一些白發和皺紋,眉宇之間的清郁之感仍不減當年。在他的身后,站著一個長身玉立,俊美無儔的少年,敏銳的眼光,顧盼神飛。鳳非離卻突然想起了當年那個被宮棣捉著小腳,倒提在空中的胖乎乎粉嫩嫩的嬰兒,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半天才勉強收住。聞家二公子皺了皺眉,他對鳳陽王的第一印像由此而來:輕佻。真是一個輕佻的男人。這個印像直到很久以后,也沒有改變。“這是犬子聞烈?!甭剣鴰熃榻B道。“知道……呵呵……我認出來了……”鳳非離忍著笑道。聞烈板起了臉。初見他的人要么驚嘆要么贊譽要么尊敬,絕沒有一個人敢像鳳非離這樣,覺得他好笑的。“那個時候你就那么點長,哭起來下巴上的rou一抖一抖的,好可愛?!兵P陽王絲毫不看聞家二少爺的臉色,用手比劃著,專挑人家不愛聽的說。聞烈哼了一聲,將臉轉向一邊。“你不信?可以去問大皇子殿下啊,當時他還抱過你呢?!?/br>聞烈再次哼了一聲,這回扁了扁嘴角。他非常不喜歡大皇子朱宮棣,覺得那個人陰沉狠辣,城府極深,遠遠不如自己的朋友朱琛棣開朗爽直。鳳陽王唇角的笑容漸漸收淡,心里有些失望。他早就聽說聞烈天縱英才,有極高的領悟與判斷力,又是宮棣的小舅子,本以為他對這位孤獨的大皇子的評價與了解,應該和其它人不一樣。聞湛一直在旁邊靜靜地看著,此時輕輕插了一句話:“看來只有你,是他的朋友了?!?/br>“像他那種人,本就交不到朋友的?!蹦贻p的聞烈犀利地說。鳳陽王冷冷地一笑:“他那種人?他是哪種人?”“充滿野心與權欲,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br>“你這樣說自己的姐夫?”“我本來就不同意父親將jiejie嫁給他!其實我們聞家根本用不著攀附權貴!”聞二少爺年少氣盛,他的父親也只有在一邊苦笑。“攀附權貴?”鳳非離挑了挑眉,看向聞國師,“國師,您是為了什么同意他當您的女婿的?”聞湛輕輕嘆了一口氣,良久后方道:“因為他是一個好孩子。我認識兩代那么多個皇子,他算是其中最好的一個。然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可以算是最糟的一個?!?/br>聞烈吃驚地看向父親。當時的他,根本不能理解這樣的判語。即使幾年以后,當他已漸漸承認朱宮棣是一個好皇帝時,仍然沒有發現他其實更是一個好人。鳳非離滿意地回到大皇子府,他一直擔心聞國師并非真心站在宮棣這邊,今日一行,算是確認了聞湛的立場,放心了不少。自櫛王死后,宮棣沒了斗志與目標,情緒又漸漸萎頓,做什么事都覺得沒有興趣,常??粗鴿M園的柳枝發呆。鳳非離的到來使他總算想起了自己還有舊債未還,勉強提起精神來應對。入夜風涼,正獨臨寒窗,看月光如水,水波如銀,兩只手從背后圈了過來,身體剛剛一僵,立即認出是鳳非離的懷抱,慢慢地又將腰肢放軟。既然答應陪他演,便不會拒絕。鳳非離小心地避開他的唇,纏綿地在頰上頸間流連。他是一個調情的高手,技巧與火候都把握得很好,給宮棣寂寞的身體帶來了難以抗拒的快感。可是雖然得到了純rou體的享受,大皇子的心中仍難忍悲哀。他為自己死去的戀人悲哀。縱然是一個像柳兒那樣被愛的無以復加的戀人,一旦隨風而逝,又能在世間保有多久多深的痕跡?明明被溫暖包圍,胸中卻一片潮潮的涼意。仇已報了,又當如何?他的柳兒,他繞在心上纏在指間的柳兒,仍然飄浮在無知覺的虛空。“傻瓜,先死的人都是傻瓜…………”咬著鳳非離的手腕,淚從胸前淌過。這顆心仍然為柳兒保留,但如同身體一樣,又能保留多久?縱然可以確信自己的心中將永遠有那個溫良少年獨有的空間,但對柳兒而言,這仍然是一份悲哀。原本這一整顆全都是他的,全都是他的,為他跳動,為他感受天地的呼吸,如今人去無痕,鮮靈的愛縮減成了冰冷的祭壇。一口游絲般的氣,系住了命,系住了愛,一旦斷了,便是失去。宮棣失去了柳兒,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