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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別說是五樓了,整棟單元樓估計都聽得見,司暮在這種事上絕對不會無聊到來騙我,我也應該不是幻聽??墒沁@樣怎么解釋?我想起那把刀上的血漬,還有周槐最近放CD的時間,太不正常了……也許太多的事情都已經脫離原有的軌道了!烹飪專家(五)托這件事情的福,我有幸第一次見到司暮白天不睡覺的樣子,抱著一本磚頭厚的醫學書看了一個上午。我的姿勢已經變了十幾次了,終于耐不住寂寞地抽了抽嘴角,道:“……說起來,司暮你應該是文科生吧?為什么會有這么多醫學方面的書???”司暮的手把書翻過一頁,眸子也不抬一下:“我是理科生。由于身體的原因被特批在家自學,我十三歲拿到A大的錄取通知書,十六歲從該大學畢業?,F在我偶爾會去醫院守夜班,但和胡嫂不是一起的?!?/br>震驚已經不足以概括我現在的表情和心情,十三歲!醫學!毫無疑問,眼前這個小我一歲的男孩子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我一直在猜測司暮的種種,也許是個天天逃課的不良少年,或者是個長著娃娃臉的青年……但沒想到是這個樣子。“你呢?!彼灸涸谖也恢挥X中放下書本,語氣淡得不像在詢問,他的眼睛深邃,讓我有點不敢看?!鞍??……我?”我反應過來,忙回答道:“我是學金融管理的……”只是一個普通人。此時我有點莫名的自卑,好像我就不能站在司暮身側一樣。令我沒料到的是,司暮居然有點好奇地問我:“金融管理都學些什么?”我解釋了下學籍的事情,然后把自己預習的內容粗略地講了講,司暮就靠在椅背上,悠悠地來了一句:“原來是這樣啊……很有趣,從來都沒有聽說過?!?/br>我愕然:“為什么?這很平?!?/br>司暮翻開書,語氣里透著淡淡的無奈:“從小父親就發現了我與眾不同的天賦,然后我就一刻不停地學習著,我這樣子有什么用呢?后來十六歲的時候父親過世了,我才開始一點一點學,學怎么洗衣服怎么做飯,也許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才算活著?!?/br>“抱歉……”我不知道會戳到他也許是一個隱晦的新傷。他不再和我說話了,我也默默地打開收音機,聽頻道里的人說書。終于我無聊到趴在桌子上睡死了,我驚嘆司暮生活的枯燥無味,在驚訝之余也生出一絲心疼來,這個人究竟是怎樣的活著。在接連不斷的夢里,我似乎看見了什么特別的東西,一直在我的腦子里打轉,這個東西非常重要,我覺得它重要到無可比擬。但當我醒來時,那個夢被我忘得干干凈凈,心里一陣莫名的空虛感,還有刻骨銘心的痛苦,總覺得少了什么東西。“冰箱里沒有菜了,得下去買?!彼灸洪_合冰箱的聲音。我迷迷糊糊地看了下時間,下午四點半,拼命了很久才把胸腔中因為起床而燃起的怒火壓制下去,艱難地站了起來。這時我才發現司暮找了件衣服給我蓋著,不由得有點感動。在我們出去并且回來的時候,我都特地留意了405的動靜。雖然門是緊閉著的,但我還是察覺到了周槐的異樣,他還是沒有放CD,四樓從未這樣的安靜過,就像一潭死水。是的,就是一潭死水,這好像是我今天第二次用這個詞來形容這里。我所熟悉的四樓,我所熟悉的景色和人們,此時充斥著一種怪異的違和感。我強烈希望著哪扇門可以打開來緩和一下此時的氣氛,但這個愿望未能實現,四樓籠罩在奇怪的平衡之下。晚上七點,司暮極其不情愿地被我趕去廚房炒菜燒飯,我窩在沙發上看著新聞聯播。屋子里嗆人的油煙幾乎讓我睜不開眼睛,我堅持了一會兒就丟盔棄甲,捂緊口鼻沖進廚房,打算開窗子透氣,再冷我也認了。司暮系著圍裙,我買的那條,顏色有點花,穿在他身上挺好笑的,油煙對他來說似乎根本沒有任何影響,他神色冷峻,好像在思考著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有想,只是在發呆。我好不容易才掰開廚房的小窗,一股冷流霎時沖了進來,灶臺上的藍色火苗跳動了兩下,幾乎就要熄滅,不過油煙總算被冷風給沖散了。我深呼吸了幾口,又因為寒冷而縮緊脖子??此灸豪^續放空目光,我忍不住開口道:“別想了,周槐的事情我們遲早會解決的?!?/br>司暮抬起眼睛,用他探不到底的目光打量了我許久,才應答完全不沾邊的一句話:“林楓,你害怕睡覺,還是害怕醒來?”菜在鍋里和油與辣椒發生劇烈反應,發出“嗤——”地長響。伴隨著一陣緊張感,我訕笑道:“那……要看我做沒做噩夢?!逼鋵嵰苍S我更害怕醒來,因為我有起床氣,可惜這句調侃就是卡在嗓子里說不出來。司暮垂眸,之后我們之間的氣氛就開始僵硬,再也沒有破冰。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更搞不清自己是什么意思,所以我不愿去想,也不愿去觸及,只要保持現狀就已經足夠。吃完晚飯我繼續看電視,司暮洗完碗之后就繼續看書,就這樣一直心不在焉地磨蹭到了睡覺時間。我關掉電視機,無奈地嘆氣,還是我率先打破了僵局:“呃……司暮,你洗澡嗎?”后者合上書,施施然站起:“一起洗吧,一個人不安全?!?/br>我的頭皮一陣發麻,當時耳根子就有點燙了,一邊擺手一邊后退:“這個不太好吧……畢竟我……”話語中全是心虛,不知道為什么。司暮大概是看透了我神色中滿滿的尷尬,也不再堅持:“那好,你先洗,我在門外面守著?!蔽宜土丝跉?,逃似的準備洗漱用品去了。其實我也不知道司暮到底要干什么,周槐再怎么神通廣大也穿不過我家的鐵門吧。當肌膚觸到熱水的那一剎那,我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終于松弛了下來,一陣強烈到極致的倦意迅速襲來,差點將我一舉擊潰。“林楓,你沒事吧?”司暮敲了敲門,大概是覺得我太久沒有說話,他有點擔憂地問道。我強撐起快要闔上的眼皮,“唔”了一聲算是回應。正當我昏昏欲睡的時候,我家的鎖孔忽然“咯咯咯”地響起來,聲音格外刺耳,頓時就把我的瞌睡蟲驅走了大半。鐵門“吱嘎——”一聲被推開,我站在水中,輕聲詢問道:“司暮?發生什么了?”可是沒有回答,除了鐵門和鎖孔發出的聲響,就再無他音。“冰窖——周槐家就像一個冰窖——”我腦袋里這個聲音嗡嗡作響。糟糕了!我全身僵住,剛才還熱乎乎的水打在身上,就像冰一樣刺骨地寒冷。如果,如果真是這個樣子的話——“火鍋……火鍋……在冰窖里吃火鍋……?”烹飪專家(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