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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把樓止至的丑事宣揚到人盡皆知的地步。更令這場親事聲勢浩大起來的,是今上陸六孤竟然親自下旨,為樓轅和樓玉婧賜婚。樓止至原是想讓此事低調過去,然而陸六孤這樣一鬧,卻是想低調都不可能,只能更加地聲勢浩大。樓轅卻知道陸六孤這心思。表面上看,是因為他是樓軒的弟弟,陸六孤獨寵樓軒,于是愛屋及烏,對于樓軒家中幼弟都格外關照……可實際上,這是借故宣揚他不守禮數,竟然做出了迎娶meimei的luanlun惡事。不過又是借機打壓罷了。既是打壓他,也是打壓樓家。這便是帝王之心么?樓轅慨然暗恨,卻只是咬牙。連黑虎軍被解散的事情他都忍了,還有什么忍不得的?已經是大婚之期,因為樓玉婧原就無家可歸,樓轅這迎親卻也沒有了必要。本來打算低調便是的婚宴,由于陸六孤的一道圣旨,不由得他們做主便熱鬧了起來。正是大婚這日。樓轅已經換上了一身喜服,站在門前迎接賓朋,樓玉婧則是獨自坐在堂上,大紅蓋頭下是煞白一張小臉。寬大的袖子里,她緊張地兩手交疊緊握,不敢有一絲多余的動作。緊張之余,又想伸手去摸懷里那東西,卻生生壓制住了自己的動作。她記得的,娘在被趕出樓府之前偷偷把這東西交給了她,說,只要有這個,五哥哥就會保護她一輩子的。她什么都沒有了,五哥哥是她唯一的依靠,她……一定要抓緊才是。她娘已經在那日之后便被趕出了樓府,她如今留在這里,也不是因為是“七小姐”了,而是“五公子夫人”。從此她能做的,也只有……抓緊五公子而已。大門前,樓轅作為新郎官,煞是敬業,滿臉的笑意。只是這笑意雖然明朗,眼底卻帶著陰影。樓家是望族,當年樓軒成婚的時候就是五陵少年爭相來此。如今到了樓轅,熱鬧不減當年之外,卻是更熱鬧了幾分——因為還有黑虎精騎的三千人。雖然不是盡數來此,卻也來了十幾人作為代表。畢竟若是都來了,那樓府便也不是樓府,而是軍營了。更何況軍中管制之嚴,黑虎精騎縱然有心,也不能全數告假。只有軍師一人,帶著十數個兄弟趕了來。他們能來,本身就已經是最讓樓轅高興的事。賓朋滿座之余,吉時已到。樓玉婧牽著紅綢亭亭立在樓轅身畔。她雖然只有十五歲,卻正在豆蔻年華。大紅蓋頭蒙著不見容貌,但這纖細嬌柔的雅致身段,卻也是足以讓人一嘆樓轅艷福不淺。喜婆將紅綢遞向樓轅——另一端已經在樓玉婧手里,牽綢之禮,自然是夫妻二人各執一端。樓轅低頭看那紅綢,一瞬間有點呆愣。他想,自己是成過親的,和真正心愛的人。那個人他愛的發瘋,是真的想和他過一輩子。可是那個人……已經不在了。自己卻又要和另一個人成婚,只因為想要報復。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五公子?五公子?”喜婆見他不動,帶著疑惑催促了兩聲。他只莞爾一笑,也不解釋自己發什么呆,便伸手接過了紅綢。黑虎精騎今日在此的幾個弟兄卻明白他想到了什么,他們也想到了。十幾個精壯漢子,見得今時今日的情景,竟然也是不勝唏噓,此間又是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想著若霍副將還在,將軍也不會是現在的模樣。看著是滿臉笑意,眼里卻從來沒有笑影。不似以前在雁門關那時候,縱使不笑,卻也不會好像要哭出來一樣。那時候他縱使不笑,眼里卻還是亮的。顧盼神飛,眼里是傲視天下的飛揚神采。不似現在,冷得像一口枯井。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禮成。所謂的高堂,拜的一是樓止至,另一是樓夫人,卻沒有樓玉婧的生身父母。若問原因,自然是已經被樓止至趕出了府邸,現在恐怕連京城都離開了,又哪里能來參加樓玉婧的婚事?恨么?并不恨。樓玉婧已經想明白了,自己能留在這里,已經是最大的造化。既然如此,還有什么可不滿的?只要……樓玉婧暗暗想著,腳下不停已經跟著喜婆慢慢走去樓轅的小院——她以后自然是要跟著樓轅住的。小院早已灑掃一新,作為新房并不委屈。樓轅還要留著前面廳堂陪來賓喝上幾杯喜酒,樓玉婧跟著喜婆慢慢離開。只是離開之前,悄悄掃了一眼親哥哥樓宇昂。他并沒有受到娘親事情的波及,娘說,若當日二哥出言,她們原本都可以不被攆走的,只是二哥恨她,所以不肯留她。所以……她安身立命的辦法,也就只有那一個了。樓玉婧悄悄深深地吸了口氣,告訴自己,不要怕。夜色漸漸籠罩下來,樓玉婧依然坐在樓轅房里唯一的那張床榻上。以前樓轅的腿不甚靈便的時候,這床為了讓他上下方便一些,做的比一般的床鋪高了一截。但這樣雖然是方便了樓轅,對樓玉婧來說,坐著便是腳尖碰不到地面,難受的緊。不過卻也還好,因為樓轅一向喜歡清靜,這房內便是一個下人都沒有,只她自己獨處,倒是……方便。又是過了不知多久,樓玉婧坐在床榻上,隔著大紅的蓋頭看龍鳳蠟燭朦朦朧朧的火苗。外面傳來了人聲,喧喧鬧鬧的。聽見了五哥哥的聲音,帶著調笑問不知何人——“當年我大哥成親的時候,你們不是說了等我成親還要加倍鬧回來么?怎么今日我請你們進去,你們反而這樣推搪了?”有人大著舌頭說,五公子你好酒量,今日我這醉得不行了。還有人大呼著自己沒醉,身邊人跟樓轅不住地說恕罪恕罪。五哥哥這樣子,卻像是當年的二哥了。樓玉婧有些滄桑地想著。而后外面人聲漸漸稀了,只剩了那個腳步聲,穩健踏來。緊接著是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五哥哥?……”樓玉婧緊張的低低確認了一聲。“是?!焙唵我痪?,聽不出喜怒,只是往日一般君子如玉??蛇@君子如玉大抵也是偽裝出來的,她的這五哥哥,什么是偽裝不出來的?蓋頭被輕輕掀了起來,樓玉婧滿心小鹿亂撞,抬頭以為會見到樓轅溫潤如水目光,卻見樓轅只是隨手把那蓋頭放在了一邊,轉身去桌邊倒酒:“蓋著那東西不憋悶么?忘了告訴你,我不在的時候自己揭下去就是?!?/br>有些失望,卻似乎理所應當。樓玉婧不知道霍湘震的事情,卻知道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