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笑瞇瞇回答道：

“秀兒出去玩了。過會兒沒準回來。怎么。左護法找她有事?！?/br>
阿貓阿狗是五龍壇的火龍壇左右護法。所以老板是尊稱他一句左護法。阿貓聞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阿狗報了阿貓拍他腦袋那一下的仇。便打趣一句揶揄到：“掌柜不知道。阿貓這剛從中原回來。給苗秀兒買了一個漢人女子戴的首飾?？善聊??！?/br>
“去去。說什么呢?！卑⒇堁鹋?。趕開阿狗。這也不好再瞞著了。便從隨身的小袋子里面取出了一支珠花交給了老板：

“那個。苗大叔。我就是看這個挺漂亮。順便給秀兒買的……”

老板是個精明人。此時便笑了笑。收下了那支珠花：“好好。這珠花回頭我交給秀兒。左護法有心了?！?/br>
一直旁觀的樓轅忽然微微挑眉。卻沒說話?；粝嬲鸶杏X這是他有什么很在意的東西。想了想卻沒發覺什么反常。

只閑聊了片刻功夫。老板便引路帶樓轅他們去后院的客房去了。阿貓阿狗也跟著去。主要是為了記得樓轅三個住在哪里。

樓轅留心觀察了一下。院子里種了不少花花草草。其中有那么一株?；ㄆ趧傔^。接著卵形的果實。還有幾個殘缺的萼片。

見樓轅看那植株。阿貓便介紹道：“樓公子來的有些晚了。三四月間這花開的時候可漂亮呢?；ㄓ斜P子那么大。雪白還帶著一點點綠色。這在我們南詔別處都看不見。是苗大叔自己嫁接出來的。叫……叫什么來著?！?/br>
苗姓老板原是在前面給霍湘震他們看客房。此時聞言。便回頭。微微笑著：

“叫牛耳吐珠。拿牛耳草和龍吐珠花養出來的?！?/br>
“對對。是這個名。別人家都種不出來呢。就我們苗大叔才能種出來?！卑⒇埿χ卦?。連聲附和。

樓轅則是微微笑了笑。頷首：“哦。是牛耳吐珠么……”

話里似乎有話。卻又似乎什么都沒有?；粝嬲甬吘沽私鈽寝@。他察覺到樓轅的樣子有些怪。那抹笑意就好像是知道了什么別人不知道的事情之后的微微自得。比喻說來。就是找到了主人藏起來的毛線球的小貓兒。

于是他也回頭看了看那片植物。卻沒看出什么來。

且說那紅衣苗女。和樓轅他們擦身而過。又在城里略微逗留片刻買齊了所需物品。而后便拎著自己的竹籃子徑自出了城。向著大理城東南的一片密林深處行去。她走過的地方。方圓三尺之內所有的蟲鳴都會戛然而止。直到她離開了。才會繼續響起。

她一直行走到了一幢小小的吊腳竹樓前。這才松了口氣。竹樓外。一層淡淡的紫霧籠罩著。在竹樓周圍的方圓三丈外豎起來一道寸許厚的屏障。

她那冰一樣的臉上忽然就綻開了明媚的笑顏。杏核美目里有光華流轉。這么一瞬間。她仿佛是個天真無邪的少女。

她穩步走向那片紫霧。抬手一撩。紫霧竟如紗簾一般被她掀了起來。隨她走過放手又落下。再次成為了流動的煙幕。

走到院子里。她先抬手從籃子里撿出了幾個蘿卜。扔到了吊腳樓下。喂給里面養著的那個東西。

然后才緩步上了樓。踏上竹階時。喚了一聲：“嘉瑟。我回來了?！?/br>
那嗓音清麗十分。夾雜些苗音的漢話。聽來竟有幾分嬌媚俏麗。

竹樓內。傳來回話的男聲。清朗俊逸：“我在?！?/br>
那室內一房。竹床之上。盤腿端坐著個道人。那道人豐神俊朗。仙風道骨。眉宇間卻有一絲黑氣繚繞不散。

正是樓轅尋覓萬端的沈鹿鳴。

那苗女入了竹樓。便直奔沈鹿鳴所在的房間。見了他在。便放下了手上的籃子。順勢便坐到了沈鹿鳴身邊。很自然地挽著他的手臂。枕在他肩頭。原本的冰冷神情幾乎一掃而空。剩下的只是小女兒般天真爛漫：

“嘉瑟。我今天遇見個可奇怪的人呢?？粗甙藲q。卻像成人似得把頭發束起來。還有呢。他是瘸子。都這個季節了。腿上還蓋著毯子。對了。最奇怪的是他眼睛。是一半黑一半綠的?！?/br>
沈鹿鳴的臉上是nongnong笑意。玩笑一樣的語氣：“眼睛一半黑一半綠。是上邊黑色下邊綠色還是下邊黑色上邊綠色?！?/br>
似乎明白沈鹿鳴是有意逗她。女子掩唇輕笑：“嘉瑟你這是裝糊涂呢。當然是一只眼睛黑一只眼睛綠。兩只眼睛顏色不一樣的?！?/br>
沈鹿鳴依然是帶著那溫柔的笑意。調侃那女子：

“在中原。兩只眼睛顏色不一樣叫陰陽眼。對了。傳說陰陽眼的人能看見鬼。柰娘沒讓他看看么?！?/br>
女子。就是虺柰娘。

聽沈鹿鳴這樣開玩笑。虺柰娘一手抱他胳膊緊了些。一手又粉拳捶他胸口：“你討厭。明知我最怕那些鬼呀怪呀的?！?/br>
沈鹿鳴邊笑便攬她入懷：“怕什么。我就是半仙。還能讓妖魔鬼怪近你的身?！?/br>
虺柰娘略有些羞意。笑著錘了一下沈鹿鳴胸口：“你們漢人最壞了?！?/br>
沈鹿鳴笑著仿佛默認。而后又道：“剛才你那小徒弟找你來了。說是許久不見。有些想你。過來看看?！?/br>
虺柰娘眉頭微微一蹙：“什么想我。那孩子肯定又是在大理城里閑的慌了。才跑我這里來。我告訴這孩子不許擅用我教的蠱術。她卻偏偏耐不住心性。你說萬一被五龍壇的發現了……算了。這孩子。我真是管不住?！?/br>
而后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又笑了起來?！安徽f那臭丫頭了。嘉瑟。我今天聽人唱歌。里面還有你的名字呢?！?/br>
沈鹿鳴含著笑。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什么歌。說來我聽聽?！?/br>
“嗯……”她努力回想了一下?！熬陀浀檬鞘裁绰锅Q。食什么野蘋。好像還有什么筐呀姜啊的?！?/br>
沈鹿鳴忍不住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傻姑娘。那是的。我們漢人的一首詩?！闭f著給她唱了幾句?！斑线下锅Q。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人之好我。示我周行?！?/br>
而后才解釋道：“不是這里有我的名字。是我的名字從這里來的。我是鹿鳴。我弟弟就是沈鹿蘋；我的字是嘉瑟。他是嘉笙。我們的名字就是從這首詩里取的?！?/br>
虺柰娘顯出一臉的不解：“你們漢人的詩不都是五個字七個字的嗎。怎么這四個字的也叫詩了?！?/br>
沈鹿鳴抬手輕輕捏了下她鼻尖。滿臉的神態分明就是寵溺。語氣里全是疼惜情人一般：

“我們那邊的詩有多的是的體裁。什么歌體行體歌行體樂府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