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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樓轅面前——沈鹿鳴一直是盤腿坐在龍龜背上,看樣子也沒有下來的意思。龍龜和沈鹿鳴似乎都是非常喜歡樓轅的,龍龜在樓轅面前屈腿趴下,讓沈鹿鳴能摸到樓轅的頭:“好好好,小轅兒都長這么大了!”沈鹿鳴對著樓轅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嗯!好!眉眼就是像你娘!比你哥強多了!瞅瞅你爹那個眉毛眼睛,一點都不俊,全傳給你哥了!”“老不死的!說什么呢!”樓止至笑罵他,就差補一句反正小去嫁的是我不是你……無辜躺槍的樓軒望天,我只是路過的……樓轅抿著嘴笑,不說話。他的眉眼確實是像他娘多一些,遠山眉,桃花眼。很柔和,沒有樓止至和樓軒那樣的硬朗氣。但是這畢竟是少年的面貌,霍湘震總覺得樓轅是還沒長開。他所謂的長開和年齡無關,是氣質上的。樓轅似乎還缺乏什么,于是眉眼里只有江南似的靈秀和柔美,缺了男兒的英氣。沈鹿鳴又拍了拍樓轅頭頂:“小轅兒還有一個月就要滿二十了吧?”說著,又給樓轅順了順被風吹亂的頭發,“沈伯伯算到一個月后正是我命中一劫,恐怕是不能去給轅兒加冠了?!?/br>冠禮一事,古法日期為二月,冠前十天內,受冠者要先卜筮吉日,十日內無吉日,則筮選下一旬的吉日。然后將吉日告知親友。及冠禮前三日,又用筮法選擇主持冠禮的大賓,并選一位“贊冠”者協助冠禮儀式。然而經歷了漫長的亂世,冠禮已經面目全非,即便是樓家這樣的世族大家也不會完全循古法。樓轅的冠禮,就是定在他二十生日那天。給他加冠的“贊冠”就是沈鹿鳴。但是沈鹿鳴這說是來不了了,樓轅自然也是有些失望,但是看起來他卻是擔憂多于失落:“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啊,沈伯伯,你渡劫的話……沒問題嗎?”“小轅放心?!鄙蚵锅Q捻須,“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br>這么一說樓轅當然只能更擔心。沈鹿鳴又是笑瞇瞇:“小轅兒別擔心,等渡了劫沈伯伯找你玩去!”說著從寬大的道袍袖中取出了一只葛囊,“這個給你拿著,沒事裝點糖吃,別給你爹搶了去!他就愛搶我東西!”“老不死的!你可積點口德吧!”樓止至打趣,“你這老小子恁地記仇!”“那可不!不記些仇,我可拿什么打發時間!”沈鹿鳴朗聲笑道。自古行文,有話便長無話便短。且說這三日過去,樓家的船已是臨近了京城。期間沈鹿鳴在船上留宿一夜,第二日便連個告別都沒有就獨自離去了,還是樓止至派下人去叫他來用早飯,看到人不在了,才知道走了的。興許是這修道之人終歸與尋常人不同吧,這連個告別都沒有就走了,也真是讓這幾個凡俗之人搖頭無奈。“可算是到家嘍……”樓軒站在船頭深吸一口氣,抻了個懶腰。不過該比他更感慨的應該是霍湘震,這暈船暈得已經是快分不清水和陸地了。七天以來他一直沒怎么sao擾樓轅,可能這主要原因是暈得沒精力……樓轅似乎還是一臉惋惜:“徐州的青團比新京的好吃啊,下次再吃到又要好久了啊……”他們的船在徐州停過一會兒,樓轅便趁著眾人休整下船去買了些青團回來。這小子在籠絡人心上還真是懂事,一大包分給了船上的兵士下人們,一小包分給了樓家老仆們和樓軒、陸六孤以及樓止至。對,明顯霍湘震是沒份的。最后留下那一小部分才是樓轅自己吃的。不過為什么他會剩下那么一兩個“沒吃完”給了霍湘震那就不清楚了。樓止至原本是想責備他擅自離船的,但是一看到這孩子捧給自己兩只青團,也就只好“吃人的嘴短”了。陸六孤打趣他:“你小子,就想著吃!”說著一撫下頜,“不過南邊的姑娘到真是比北邊的秀氣啊……可惜來早了,趕在人家采蓮的時候來就好了……”“哎哎哎你想什么呢!別帶壞了轅兒!”樓軒伸手拍陸六孤肩膀一下,一個白眼。陸六孤便嬉皮笑臉與霍湘震道:“霍兄可還記得那段寫采蓮的詩文?就是那個‘于是妖童媛女’那段?!?/br>霍湘震倚著欄桿,因為聽說快到了于是有了些精神,回答:“于是妖童媛女,蕩舟心許。鹢首徐回,兼傳羽杯。棹將移而藻掛,船欲動而萍開??终瓷讯鴾\笑,畏傾船而斂裾?!?/br>霍湘震的聲音很好聽,誦起這樣的文章來溫潤清平,最是合適。陸六孤笑贊到:“霍兄記得真是清楚?!?/br>“嘁……”樓轅早就看明白這兩個狼狽為jian了,扭頭不看他們。樓軒則是歪著頭,真理解不了這兩個關系怎么這么好。而心如明鏡的樓爹爹只好撫須微笑。這群年輕人喲!第十一章:千金縱買相如賦【趙宋新京·樓府】樓家畢竟是望族,即使只是嫡系搬遷來了新京,房地的規模也是不可小視的。樓府去天五尺,臨近趙宋皇宮,自然也不會讓房屋顯得寒酸去。規模宏大之余,也幾乎是復制了一些舊京樓府的建筑過來,比如樓轅所住的小院,幾乎是與舊京的景物無異。現在正值早春,寒氣依然是逼人。今日起來便見得頭頂陰云一片,聞著有凜冽水汽,想來或許還會下雪。但是這陰天下雪卻不會影響下面樓府那熱鬧氣氛。只見門前那婦人掩不住一臉喜色:“瑞祥啊,快把這兒掃掃,老爺回來可不能看不過眼。“福菊啊,趕緊把柴劈了把水燒上,他們爺兒仨回來好歹要喝口熱茶。“維軍啊,去把轅兒那只鸚哥兒喂喂,還有門口那四缸魚,轅兒回來可得看它們呢?!?/br>雍容大方的婦人站在門前,指揮著家里的下人,又不住自言自語:“這爺仨兒在外半個多月了,肯定也想些家里的飲食,得好好準備著。老爺愛吃冰糖肘子、軒兒喜歡四喜丸子、轅兒喜歡馬蹄糕……都備下了。對了對了,”她又回身吩咐下人,“秀芳,快,去廚房打打下手,再吩咐郭媽,把面和了,剁些rou餡青菜,待會我過去包餃子。還有啊,讓積雙快去東街王家鋪子買一斤轅兒愛吃的rou干回來……”此婦人便是樓止至的正妻、樓軒的生母周蒹葭。今年已逾四十,卻仍是風采不減當年。體態豐腴,面容慈愛而又可依稀見到眉眼中有凌厲決斷的風采,氣質更有歷經了歲月洗練的華貴淡然。周家乃是富商巨賈,后繼只此一女,并無半個男丁。二十五年前周蒹葭出嫁之時也是鋪陳了百里紅妝,沿街潑灑的喜錢就夠十戶中等人家一年的開銷。說來這周家唯獨一女,自然是要防外人奪了家產、防貪官欺凌剝削的,那么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