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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半妖,而且妖也不是很避忌符隸的。以前我覺得好玩就學了一些?!闭f著忽然又瞪霍湘震,“說到這個,拿來!”“呃?什么?”忽然被注意到的霍湘震覺得后背發涼。語氣轉換也太快了!“少裝傻。你覺得呢?”霍湘震琢磨了一下,恍然,極不情愿地從腰上解下了一只飾品。那是手掌長的一塊淡紫色水晶,沒有雕琢,通體透亮,是一種置于水中會看不到一絲痕跡的純凈。中心有一絲紅紗,貫穿頭尾,卻不覺破壞了那些純潔。水晶上下兩端綴了瓔珞,鮮紅色,鮮亮干凈。此物名為“天雷無妄”,里面那絲紅紗是樓轅的血。只要樓轅的靈力有所波動,它就會有感應,顯示出樓轅所在的位置。這才是樓轅整整四年沒用過任何法術的原因。畢竟就算經脈不通,簡單的一些術法或是畫符也還是可以的。“扔過來?!鄙焓?,不看他。“……”雖然無奈,但是實在是不敢忤了小貓的意思,萬一再炸毛了呢?于是揚手把那水晶扔了過去。樓轅正好接住,放在了一邊。還是沒想起那一筆怎么畫?;粝嬲鹂粗?,便道:“你要畫哪個符?我幫你?!?/br>“用不著,邊兒待著!”樓轅對著他基本是沒好氣的。霍湘震無奈,外面的樓止至聽見了,便笑著道:“轅兒,有時求助于人未嘗不可?!?/br>樓轅這就是一臉怨念:“爹……你是我爹,不是他爹!”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樓止至一直在幫著霍湘震,自然難怪樓轅會有些不悅。本心上樓轅是不是還怨霍湘震誰也不清楚,但是至少行為上他是不愿意讓霍湘震接近的。躲了他四年,那怨氣絕對不是一時半會消散得了的。“爹當然是轅兒的爹?!睒侵怪梁呛切Φ?,卻在心里留下一句:早晚也是那霍湘震的爹。霍湘震當然也是這么想的。他當然是你爹,不過早晚我也得這么叫他。樓轅這里想了半天沒想起來,又被打岔,索性不想了。把刻刀放下,問霍湘震:“魯班符你還會么?”“嗯,會?!被粝嬲鸹卮鸬酶裢飧纱?。原來是要刻魯班符。這個符咒不是什么厲害的東西,只是奇技yin巧罷了,能讓木器活動起來。想來樓轅要刻在輪椅上只是為了讓輪椅可以隨他心意活動,以后可以不用總讓別人來給他推輪椅。第七章:算只有殷勤,畫檐蛛網【揚州碼頭】大運河已有三百余年歷史,自秦英宗開鑿以來,承擔了南北漕運重任,見證著兩岸人家更替,漠視著身邊的盛衰興亡。它從李唐的揚州直通趙宋的新京。原本大部分處在趙宋境內,但近年來李唐斥資開鑿運河下游,已經通向了杭州,只是尚未開航,還在后期修繕。樓止至一行就是要乘船北上,一路回去趙宋新京。這趙宋京城原是遠在黃河附近的汴京,但因著新京處在大運河終點,又有群山拱護,既可免去汴京水患又可占據地利,兩年前趙宋便遷了都城。樓陸兩家作為朝臣,也是跟著朝廷,帶著主要家眷仆役遷到了新京。其實這也是當朝皇帝趙元楨壓制兩家勢力的手腕:樓家早在趙宋開國時就在執掌軍隊,勢力在北方邊境盤踞,在汴京早就是根深蒂固,掌握京城衛軍的同時,僅憑威信就足以調動邊關軍隊,更有家軍隊伍駐扎在離汴京最近的關口,若是有意篡權亂政,即便沒有虎符也不是難事。陸家根基雖是薄弱,也沒有軍權,但與塞外各國均有熟識,若是有了反心,滿可以利誘外邦出兵。樓家的軍隊,陸家的朝堂,趙家掛名的天下。為了防止權臣干政,今上趙元楨也真是傷透了腦筋。他最傷腦筋的還是兩家不但不能兩虎相爭,反而是交好,簡直是讓他如芒在背。兩家的家主,樓止至與陸滅明,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某些計劃是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策劃好了……但是還好,這些還不用太早擔心。通常來說,人們最愛關心的還是眼前的事情。比如現在這長長的隊伍就要上船出發了。樓軒上車去背樓轅的時候,霍湘震已經雕好了魯班符,正按照樓轅的指揮拼裝著輪椅。樓轅還是坐在那個角落,霍湘震也不敢離他太近,老實地在自己坐著的小角落里聽指揮,一副受氣包模樣:樓轅:“那個軸頭是左輪子的……左輪子!你那個叫右扶手!你能不能再笨一點!”霍湘震:“呃……”樓轅:“那個零件是擰的不是直接摁進去的!沒看里面是螺紋嗎?你是不是四年沒下山憋傻了!”霍湘震:“……”樓軒也不知道這時候該是個什么表情,不過覺得有點莫名的不開心。皺了眉,聲音不覺是硬氣了:“轅兒,到碼頭了。別鬧了?!?/br>樓轅聽到這話,有些奇怪地看他,但還是點頭:“……好。大哥?!?/br>陸六孤看了樓軒一眼,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樓軒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是失態了,假裝咳嗽兩聲,然后一言不發過去背起了樓轅下車。陸六孤輕輕搖頭,走到霍湘震面前,笑了笑:“我來吧。我做過很多次了?!倍蠛芸炱春昧溯喴?,帶下馬車。霍湘震撓撓頭,又搖搖頭,下車跟上去了。樓轅還是很喜歡坐船的,因為船上到處都是平地,到哪里都方便些,不用總麻煩別人?;粝嬲鸶铝笋R車之后,就見到樓軒已經推著樓轅上了艞板,身邊是陸六孤?;粝嬲鸶狭舜?,剛走到樓轅身邊,就被樓轅瞪了一眼。只見樓轅cao控著輪椅滑開了一段距離,才看著江面慢悠悠涼絲絲道:“別過來,跟我保持一丈以上的距離?!?/br>霍湘震只好停步,看著樓轅。樓轅完全無視他,跟樓軒和陸六孤說著輪椅上新刻的魯班符,往船艙里進?;粝嬲疬@一路跟上去,頗似個委委屈屈的小媳婦,卻不多不少地保持著那一丈距離。樓止至這邊旁觀者清,在心里樂的是直不起腰了,還好面上只是掛著一貫的高深微笑。呵呵,年輕人啊,舍不得面子套不著“郎”,厚著臉皮堅持下去,早晚還是行得通的。轅兒這孩子看著是冷硬,實際上心腸就跟粽子一樣,一層葦葉下裹得可是軟軟糯糯的江米。你要做的,不過就是剝開粽葉罷了!船開動了,在水面上有一些微微的搖晃?;粝嬲鹪诖摾锩孀艘粫?,臉色越來越白。樓止至注意到了,但是沒有說話。在圍觀樓軒和樓轅下棋的陸六孤注意到了,關切一句:“霍兄,你還好嗎?”霍湘震表情有些古怪,回答的時候也不太自然:“唔……無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