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都涼的刺骨的探監室時，渾身都打了個寒戰。

周正道整個人變得憔悴了，只是臉上那慎人的笑容沒變，依舊能夠讓黎旭發毛。

他對黎旭說了一句話：“老師會好好招待你的，他很中意你?！?/br>
黎旭追問的好幾個問題他都沒有回答，他看著黎旭的眼睛說：“我早知道會有這一天，我按著自己的想法做事，什么時候死，會為了什么人死，我都很清楚。這是我的命運?！?/br>
“神經??！”黎旭咬牙切齒地做出了評價。

“哈哈哈哈哈哈哈！”周正道大聲笑道，“謝謝夸獎?！?/br>
黎旭：“……”

周正道扶正了眼鏡，嘴角還掛著瘋狂的角度：“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么要嫁禍給老師？”

黎旭不想回答，多說一句話他都覺得惡心，他點頭做了默認。

“因為我愛他，想讓他陪我一起死?！敝苷勒f，“可是我也很恨他，他不應該是這個死法?！?/br>
他抓住探視窗口的鐵欄桿，笑道：“你很喜歡老師吧？我很期待你的結局喲。是羊會吃了獅子，還是獅子吃了羊呢？”

下午三點一刻，周正道死了。

據說他的遺體會被拍賣給醫學院，給實習生們解剖練手用。

當了一輩子醫生，最后用自己的軀體造福學弟學妹。這大概是他這輩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周正道的話一直縈繞在黎旭耳邊，以至于到了夢里黎旭還是能見到他的臉。他從嘴里掏出那顆終結了他性命的子彈，獰笑著問黎旭：“到底是羊會吃了獅子，還是獅子吃了羊呢？”

所以這幾天他一直都被噩夢驚醒。

不能再捱下去，一定要有所行動了。

不論是對付楊燕南的事情，還是向母親公布性取向的事情。

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生日的當天，楊燕南主動找上了門來。

沒有打任何招呼，可能因為是黎旭之前的當事人，可能用了其他什么手段，所以前臺很輕松的就放了他進來。

小張帶著楊燕南走進辦公室時，黎旭有點猝不及防。

“楊叔叔?！彼酒饋?，“您要過來為什么事先不和我說一聲？”

“哦……路上碰見了小張。他從前在我這兒看過病，我們聊了會，知道他現在在給你當助理，突然就想過來看看。人老了，做事不過腦子，想著過來就直接過來了，你看?！睏钛嗄吓牧伺哪X袋，“你現在忙的話，我就不打擾你了?！?/br>
怎么可能會忙，這個時候是律所的午休，外面桌子上可能都癱倒一片了。

雖然不知道楊燕南為什么突然找了過來，但是直覺上黎旭覺得楊燕南并不是想對他下手?？此囊馑疾⒉皇钦宜^來玩玩，而是約他出去轉一轉。

謹慎為上，防還是要防。在楊燕南的目光之下，他不好去拿抽屜里放著的監聽器，只好就這樣跟著楊燕南出了門。

一路上他握著自己兜里那支小型電擊.棒，臉上依舊笑著和楊燕南聊天。

人就是這樣可怕的生物，隔了一層肚皮，誰也不知道誰在想什么。

楊燕南說想請他出去吃一頓，作為之前他幫忙的答謝，地點由黎旭自己來選。

黎旭心道這可能還是來打破心理防線的手段。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他又帶楊燕南去了之前的那家茶樓。

更加讓他沒想到的是，楊燕南對這家茶樓很熟悉。

“我來過很多次了，不過是前幾年的事?！睏钛嗄险f，“那會兒的老板還不是現在這個年輕人，名堂也沒有這么多?！?/br>
黎旭正想著要回答點什么，楊燕南又說道：“啟安很喜歡這個地方，有時候是我陪他過來，有時候是他自己過來……后來他還會和朋友一起，我這個做父親的，就漸漸的被拋到腦后啦?！?/br>
黎旭：“……年輕人總是這樣的?！?/br>
“是啊，小孩子總是要長大的，要脫離父母懷抱的?！睏钛嗄细袊@，“如果能永遠也不長大就好了?！?/br>
這句話在黎旭用大腦加工過后，硬是瘆出他一身的雞皮疙瘩。

如黎旭所預料的，楊燕南果然沒有做什么。

大概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他們都在閑聊，說些有的沒的。大部分是楊燕南在說，黎旭在聽。

黎旭也不知道著的什么邪，楊燕南說的興起，他聽著居然也沒有覺得很煩。一直到楊燕南提醒他該回去工作了，他們才就此作別。

律所的休息時間一般是從十二點開始，下午兩點恢復工作。黎旭估摸著自己在茶樓待了一泡茶的工夫，應該剛好能趕上作息結束。

他回到律所時，看見所有人果然都已經精神抖擻地開始了工作。

上樓時他碰見去茶水間倒水的李研升，李研升看他兩手空空，一副閑逛回來的樣子，問道：“你上哪了？回來這么晚?！?/br>
沒等黎旭回答，他又問道：“一會兒下班你有空嗎？趕上你今年和巧巧撞上了生日，一起出去搓一頓？”

第73章生日禮物。

“啊，不了?！崩栊裾f，“我今天要回家。代我向你老婆說句生日快樂?！?/br>
李研升笑道：“哎，說的也是。改天再聚吧，說了小朗的事要好好感謝你的?！?/br>
說起邵朗，黎旭不得不問一句：“他現在怎么樣？”

“就那樣吧?！崩钛猩f，“不上不下的，最近安上了假肢，在重新學走路。他那個朋友耐性好，一直在幫他?！?/br>
看李研升的態度，是還不知道邵朗和李琰的事情。哪怕是邵朗那樣放蕩不羈的人，也會害怕讓家人為自己傷心啊。

“現在下午三點半，離下班還有不到倆小時?！崩钛猩呐乃募?，“生日快樂啊旭哥哥?！?/br>
黎旭笑道：“謝謝?！?/br>
他走向自己的辦公室，回想著剛才說過的話，總覺得有哪兒不太對。他想不出來具體是哪兒不對勁，只是內心里有種異樣的煩躁感。

在座椅上坐定時，他仿佛聽見有人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我要送給你一份特別的禮物。

他抬頭看向小張，小張正埋頭把文件分類放進文件夾里。

“現在幾點？”黎旭問。

“三點四十二分?！毙堈f，“黎律師，我今天可以提前走么？”

他這個問題把黎旭之前想說的疑問從腦袋瓜子里擠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問題：這是他第一次說要提前下班，他要去做什么？

“工作完成了可以提前走?！崩栊裾f，“正好我也有事要先走，用不用我送你一程？”

小張露出一個靦腆的笑：“不用了黎律師，我自己搭地鐵?！?/br>
“好?！崩栊褚徽２徽５乜粗?，“逢節壞人多，路上小心點，注意可別被人盯上了?！?/br>
“……”小張心里一跳，“謝謝……黎律師?！?/br>
說到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