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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該她哭的時候呢。 轉瞬便到了圣女封祭大典那日,溫亭晚以白紗遮面,穿上了繁復莊重的白衣白裙,幾乎看不出她身懷有孕。 掌儀的是一位五六十歲的婦人,面容嚴肅刻薄,溫亭晚先是被領著去了呼延珊口中所謂的祠堂,在那里,她見到了上一任圣女樂環的畫像。 果真與她生得十分相像,若不是心里清楚,她怕也會誤認為畫中人是她。 可她知道,她們終究不一樣。 在祠堂施了拜禮之后,溫亭晚便被人扶上了馬車,聽說真正的封祭大典在京郊的祭壇。 馬車緩緩駛出了夏國皇都,溫亭晚將那支摔破的步搖揣在袖中,咬唇惴惴不安。這一隊去往祭壇的仗儀少說也有幾十人,其中不乏呼延卓安插的高手,太子該如何救她。 恰在此時,忽聽外邊一陣喧鬧,溫亭晚掀開車簾查看,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匹受驚的馬,將整齊的仗儀隊伍沖得四散逃亡。 “你們是……”阿蘭喊到一半,就沒了動靜。 車簾被猛地一掀,溫亭晚下意識攥緊了步搖,將尖銳的一頭露出來。 “晚兒,是我?!?/br> 看到太子熟悉的面孔,溫亭晚的腦中分明還一片空白,身子卻快一步撲到了他的懷中。 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她明明該說她沒想過他會來,她以為他真的忘了她,下江南風流快活去了??稍挼阶爝?,只剩下飽含滿腹委屈,抽抽噎噎的一句。 “你怎么才來?!?/br> 景詹心疼地緊緊摟住她,歉疚道:“是我來晚了?!?/br> 雖也有不盡的思念要抒發,可景詹知道如今不是時候,他雙臂一使力一把將溫亭晚抱出了馬車。 四下的十數名暗衛還在廝殺,他將溫亭晚抱上了馬,護在了身前,一拉韁繩,調轉馬頭,直直往南方而去。 “殿下,我們要去哪兒?” 這是夏國國土,太子這樣直截了當地帶走她未免太冒險,呼延卓要抓他們簡直如甕中捉鱉。 “別擔心,我們要去的是夏國干涉不了的地方,只是路程有些遠,馬上顛簸,恐會讓你吃些苦頭?!?/br> 夏國干涉不了的地方? 溫亭晚不言,只將身子貼近景詹的胸膛以作回應。景詹垂首看了溫亭晚一眼,唇邊泛起淡淡的笑意,身子前傾,令兩人靠得更緊了一些。 不多時,只聽后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似在追趕他們的腳步,溫亭晚的心猛然一提。 “應當是我手下的幾名暗衛趕上來了?!本罢步忉尩?。 她回首后望,果見騎在馬上追趕他們的是方才護在馬車周圍,掩護他們離開的人。 又策馬疾行了半個時辰,身后一陣更大的動靜漸近,似有萬馬奔騰,震得地動山搖,宋禹喊道:“殿下,他們追上來了!” “還有多遠?”景詹頭也不回,只直直望著前路。 “穿過那片子便是?!?/br> 聽到越來越近的馬蹄聲,溫亭晚慌亂不已,努力咬唇都止不住身子微微顫抖,她索性閉上眼將頭深深埋下去,便聽景詹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安慰道。 “別怕,有我在,這次我死也不會讓他們把你帶走?!?/br> 他話音剛落,抱著溫亭晚一個側首,一支羽劍刷地擦耳而過,景詹拉緊韁繩,猛夾馬腹,身下紅纓如箭離弦穿林而過。一束耀眼的光迎面而來,光芒褪去,眼前便是一望無際的蒼茫原野。 溫亭晚突然發現身后的動靜好像消失了,回頭一看,卻驚奇地發現呼延卓和其后的一眾士兵都止于那片林子的出口,就像是林子和原野之間有什么阻擋的屏障一樣。 “溫亭晚,你跟那個男人走有什么好,他終究會負了你?!焙粞幼扛呗暫鸬?。 景詹勒馬調頭,銳利的雙眸如利刃般凝視著呼延卓,似想當場將他千刀萬剮,他譏笑一聲,“呼延卓,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哄騙她?!?/br> “什么哄騙!”呼延卓神色一慌,眸光都帶著幾分閃爍,他轉而對溫亭晚道,“別因為這個男人來救你就感動不已,當圣女有何不好,至高無上,受萬人敬仰?!?/br> 他方才的神情舉止已然出賣了他,聯系到往日的種種古怪,溫亭晚狐疑地蹙眉. “你倒是真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什么至高無上,萬人敬仰,怎么,你是想讓她死了再受萬人叩拜嗎?”景詹冷笑一聲,“今日的封祭大典,封圣女是真,祭祀也是真,只是你沒告訴她圣女便是那個所謂的祭品吧?!?/br> 呼延卓面色黑沉,抿唇不言,無法反駁,算是默認了此事。 溫亭晚忽得有種死里逃生的慶幸,怪不得,她一直覺得哪里不對。 她并非巫女,也不懂巫術,不過平平常常的普通人,呼延卓帶走她又有何用,更何況她身懷有孕,呼延卓居然全然不在乎這個孩子。原來她不過只是一個祭品罷了,既然是祭品,終歸是要死的,又有什么好計較的。 “你們別以為逃到這里來,我就拿你們沒辦法,你們不可能一輩子躲在這里不出來?!焙粞幼繌氐姿合滤搨蔚拿婵?,面目如魔鬼一般猙獰。 景詹沒有理會他,只拉著韁繩,背過身去。 眼看著幾人的策馬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原野盡頭,呼延卓只能投以憤憤的目光卻無可奈何,少頃,才對身后的侍從道:“回宮,找國師?!?/br> 也不知在原野上騎了多久,夜色逐漸籠罩四野,目之所及處突然出現點點燈光,如星火閃耀,湊近些,便看清了是一片營帳,似乎是什么小部族的聚居之所。 一位頭發花白,穿著藏藍衣裙,帶著繁復銀飾的婆婆候在那里,甫一見到溫亭晚,她怔愣在那里,皺紋滿布的雙眼里霎時盈滿淚水, “阿環......”她呢喃著,隨即笑著搖了搖頭,嘆道,“真的很像?!?/br> 景詹將溫亭晚從馬上抱下來,便見一人從營帳中走出來,見到他們,語氣輕快,就像見到遠來客一樣,“哎呦,回來啦?!?/br> “你怎么會在......” 溫亭晚愣了愣,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老道,她在老道和太子之間來回看了看,默默垂眸。 “勞煩婆婆為我們送些飯菜來?!?/br> 景詹沒有為溫亭晚解惑,只將她抱進了其中一個營帳,放在了榻上,問道:“可有哪里不適?” 溫亭晚緩緩搖了搖頭,“就是很累,想休息了?!?/br> “先吃些什么墊墊肚子,然后再睡?!本罢沧陂角?,像哄孩子一樣哄她。 溫亭晚沉默了半晌,還是問出了口:“殿下,你知道易情術的事了,是嗎?既然如此,殿下為何還要來救我?明明都是假的,殿下對我的喜歡也是?!?/br> 景詹輕輕笑了一下,表情倏然變得很認真:“其實,換回來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易情術的存在了?!?/br> 溫亭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