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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陰影覆下,一雙靛青的云紋繡靴橫空攔在了前頭。 她偷偷抬眸,覷了太子一眼,低身施禮道:“臣妾見過太子殿下?!?/br> 她連個謊都不愿意撒,就好像她方才逃跑的行為不過是理所當然一樣。 景詹壓下心中的憋悶,負手做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今日日頭好,太子妃不如與孤一起在御花園走走?!?/br> 走什么走,溫亭晚根本不想走,尤其是與太子呆在一塊兒。 察覺到她有拒絕的心思,景詹又道,“太子妃若不想走,也可與孤在一旁的亭中坐坐?!?/br> 溫亭晚微微蹙眉,很不喜被人逼著的感覺。 太子狀似給了她選擇,但沒有一個選擇是允許她離開的。 景詹見溫亭晚一臉不愿,頓時生了放她走的沖動,但又怕下回沒了機會,雙腿定在那里愣是不肯挪動一步。 他其實很不愿溫亭晚為難。 他以為她總會領他的心意,慢慢原諒他,他便能自然而然地重新出現在她面前。 可他這陣子以來送進鸞和宮的東西,無一不被她退了回來。 他實在太想她,就算只是和她默默待上一小會兒他都能心滿意足。 “孤已命人在亭中備了茶水點心?!彼^續做著無用的努力。 溫亭晚雙眉蹙起,顯而易見的不耐,“殿下,臣妾方才在皇祖母處用過點心,已是吃不下了,況且,臣妾不喜歡這個亭子?!?/br> 她后頭這個理由怎么聽都很牽強,但卻是真的。 雖已放棄了對太子的感情,可想起一些事,鼻尖仍會漫上一股子酸澀。 當年她進宮,雖存著報恩的目的,但也是真心喜歡他,故縱使太子一開始對她冷漠以待,她也沒有氣餒,做了諸多努力,只是希望太子能分她一份情意。 可暖不化的心就是暖不化。 這個亭子便見證了她無數愚蠢而又可笑的過往。 見溫亭晚的雙眼有意無意地瞥向亭外的一棵青松,景詹隱隱意識到什么,他記得他似乎曾狠心地命高裕將藏在其后的溫亭晚趕走。 “你若是不喜歡這兒,我們換一個地方……” 溫亭晚搖搖頭,過去的很多事,她知道只是她的一廂情愿,不是太子的錯,她也不怨太子。 可既然她決定放下了,就是真的放下。 也許此時傷疤還會有絲絲疼痛,可待結痂脫落,面對那些往事她也能變得一笑而過。 “殿下,臣妾如今懷了身孕,容易疲憊,實在沒有精力陪您逛御花園,請殿下恕罪。臣妾先行告退?!?/br> 她微微一福身,走得沒有絲毫留戀。 景詹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腦海中反反復復都是自作自受四個字。 從前,也是在這條路上,他無數次忽視她,掠過她,留給她一個絕情的背影。 而今,她讓他嘗了一遍被心悅之人唯恐避之不及的難堪與絕望,就像被拉入一個深淵,漆黑不見底。 他提步,緊緊跟在了后頭。 緩步走回東宮的溫亭晚,看著時不時往回望的習語,內心如明鏡一般,卻是始終筆直向前,故作不知。 踏進鸞和宮的殿門,便聽身后宮人喚“參見太子殿下?!?/br> 她頓下步子,知不能再裝傻了。 “殿下跟著臣妾做什么???” 她折身,面上已透著明顯的不耐,語氣一重,便更像是一種質問。 在場的宮人皆倒吸了一口涼氣,畢竟他們從未見過有誰用這種語氣同太子說話。 在以為太子殿下會大發雷霆的時候,宮人們卻只見太子神色一僵,繼而有些心虛且小心翼翼道:“孤今夜想留在鸞和宮,可以嗎?” 溫亭晚不知原來太子面皮竟這么厚。 “臣妾如今有了身孕,恐伺候不了殿下。殿下若需人侍寢,孫良娣和張良媛只怕求之不得?!?/br> 溫亭晚無所謂的語氣令景詹心口一痛,似被人拿剪子狠狠狡進去。 他本以為,溫亭晚腹中那個孩子是來幫他的,不曾想成了溫亭晚一次次用來推拒他的借口,她甚至不惜將他推到別的女人懷里去。 “你是孤的太子妃,孤只要你!”景詹定定道。 可惜如此纏綿的情話并沒有打動溫亭晚,她反被磨光了耐性,冰冷冷吐出一句。 “殿下請回吧,臣妾休憩時并不喜有外人在?!?/br> 外人? 景詹自嘲地笑了一聲,在她眼里,他已什么都不是了嗎。 溫亭晚抬步入了殿,徑直躺上榻休憩,全然不管外頭是何動靜。 睡了一覺再睜開眼,便見習語站在床榻邊,猶猶豫豫地看著她,溫亭晚似有所覺。 “太子殿下還在外頭?”她問道。 習語點點頭,“太子殿下一直站在院子里,快一個時辰了……” 因溫亭晚警告過,習語及時止住話頭,沒敢說得太細,也沒敢告訴溫亭晚外頭陰風陣陣,已開始飄雨了。 溫亭晚從喉間擠出一個聲若蚊吶的“嗯”字,面上波瀾不驚。 她體會過,所以十分清楚太子對她是什么感情,故也不會因太子現下的舉止而感動到涕泗橫流,再奔出去演一場重歸于好的戲碼。 她很清醒,太子如今對她的癡情,無非是易情術的后遺癥長了些罷了。 她不會信的,這一切全都是假象。 只要她多拒絕太子幾回,以太子的心高氣傲,想必很快便會重新記起對她的厭嫌,接著后悔對她的低聲下氣,委曲求全過。 到那時,一切就會恢復原樣。 溫亭晚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重新躺回去,淡淡道:“隨他吧?!?/br> 第53章 換回來了11 太子與太子妃之間怕真是…… 秋末的雨透著幾分冬日的料峭, 打在身上,濡濕衣料,寒意似要陰到骨子里。 高裕匆匆從宮人手中接了傘, 剛要替太子遮雨, 便被他用手揮開。 景詹啞聲道:“不必了,孤想冷靜冷靜?!?/br> 高裕頓時無措地半遮不遮舉著傘。 雨勢漸囂, 打在琉璃瓦面上砸出噼里啪啦的聲響,院中的幾盆秋海棠也在風雨中飄搖傾斜。 正殿的門掀開一條縫兒,習語躡手躡腳地從殿內出來,瞧見站在庭院正中,被雨淋得一身狼狽的太子,怔愣了片刻,旋即打開油紙傘,跑進雨中, 將那幾盆被打得東倒西歪的秋海棠抱到了廊下。 她拍了拍沾在身上的雨水, 進殿前猶豫地看了太子一眼,。 片刻后,內殿靠窗的燭火熄了。 “殿下?!碧焐阎饾u暗了下來,高裕再次勸道,“回去吧?!?/br> 雨水順著景詹兩側的鬢發流淌而下,他渾身皆已濕透,華貴的絲緞料子緊緊貼在身上,金絲繡靴里灌滿了水,已沉得快抬不起來了。 “走吧?!彼K是道。 高裕忙將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