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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子端坐著,似在欣賞,又似在祈禱。——我想要很多很多的小魚干。他諾聽見一只短毛小黑貓這樣許愿著。——我想要變得更加聰明,考試滿分,成為貓中貓。又聽見另一只黃眼睛的三花的豪情壯志。他諾心中有感,也想要雙手合十,求個平安順遂,轉念一想,也許這位詩貓先生只能保佑貓咪呢,還是不要打擾別貓的清凈了。不過臨走前,他諾還是悄悄地替鍋盔先生許了一個愿。他希望鍋盔先生能順利找到新工作,成為一只開心的貓咪。鍋盔先生也是貓,應該會在詩貓先生的庇佑范圍內吧,他諾這樣想著。他來到地圖上畫著叉叉的地方,這是梨花林盡頭的石頭長椅,是他的目的地。按照約定,他諾需要在這里找一位特殊的人類,買下一只特殊的貓罐頭。那么,他諾站在空無一人的長椅前,心道,現在的問題是,我要如何確認哪只人類才是那只特殊的人類呢?人類總有個名字什么的吧。他這才反應過來,居然沒有好好詢問林管事所尋之人的信息。難怪林管事臨走時會露出那樣邪惡的笑容,他大概是料定他諾的第一次尋找,注定會是失敗的。真是惡劣,他諾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又自責道,也怪我自己,太粗心了,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沒有事先想到要確認好。他諾的好心情一掃而空,頓時泄氣不少。他有些茫然無措,思索著該如何進行下一步。大哥就在城里,也許他應該去找援助。這個想法才一冒頭,就被他諾搖頭否定了。一只成熟的獺是不可以讓家里人擔心的,我應該學會自己解決問題。他諾在長椅上坐了下來,克制著想給自己身上撒鹽的沖動,揉了一會兒臉,終于冷靜下來。他決定去問問當地居民。“罐頭,什么罐頭?我看你像個罐頭!”一只脾氣火爆的奶牛貓。“有罐頭的人類?真的嗎?我也可以吃嗎?好吃嗎?每天都能吃嗎?一天能吃幾個?”一只對任何新鮮事物都充滿好奇心的玳瑁。“罐頭是什么?”一只只吃自己捕食的獵物的倔強的城市浪貓。“汪汪!”一只臟兮兮的小白狗。一通詢問下來,他諾一無所獲。也許是他運氣太差,他并沒有遇見對這一帶很熟悉的本地土著貓。他諾送外賣的第一天,出師不利,慘敗而歸。重要的第一單沒錯,貓咪們關心的確實都是吃吃喝喝曬太陽這樣瑣碎的小事。他諾從貓領事和一眾貓管事們聽到提問后,臉上流露出的鄭重神色了解到了這一點。貓領事點了點頭——他的脖子很粗,能做到這一點實屬不易——眉頭微微皺起,沉聲道:“這道題很難,諸位誰能解?”一時之間,居然無貓應話。四位貓管事和兩位實習管事都垂著頭,仿佛遇上了世界難題。他諾情不自禁地用爪子揉了揉臉。這是他第一次對貓咪咨詢事務所的業務感到好奇。他并不清楚一座事務所應該如何運作,畢竟他從未見過任何一家海獺事務所——也許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里會存在著那樣一個事務所,但它不會是在毛春,不會是在眼前——每天面對各式各樣千奇百怪的提問,這些知識淵博的貓咪管事們是如何知曉答案的呢?就在眾貓沉默之時,林管事緩緩開了口。他眼皮略微下沉,掩去了過分冰冷的眼神?!拔鞒堑娜祟惔蠖嗥珢垲w粒大的貓糧,口感偏硬,但是口味齊全選擇多;東城的人類則會選擇水分更多的小顆粒貓糧,適口性好,但是口味單一,吃多了容易膩?!绷止苁驴雌饋硇赜谐芍?,甚至連自己的筆記本都沒有翻開,顯然對答案熟稔于心。他諾簡直想坐起來用爪子給林管事鼓鼓掌。貓領事和其他管事們對林管事投以贊許的目光,只有坐在最右端的另一位實習管事看起來并不是十分開心。這位實習管事名叫麥餅,是一只白底黑花短毛貓,右耳缺了一個小口子。其實麥餅管事也相當聰明,只不過同為實習生,他的表現要比林管事遜色很多,這讓他的壓力很大。更令麥餅管事崩潰的是,林管事不僅回答出了咨詢者的問題,他甚至還提供了加分選項?!叭绻阆矚g吃生rou,”林管事漫不經心地說道,“可以去西城的鮮rou市場走一走。如果你偏愛河鮮,則可以去東城的水貨市場,那里每天都有裝滿魚蝦的貨船靠岸卸貨,帶來這個季節最新鮮的美味。據我所知,這兩個市場的多數商販對流浪貓都比較寬容,在他們空閑時間前去討一份吃食不會有太大問題?!?/br>他諾暗自在心里記下小筆記。黑芝麻先生滿懷感激地朝著林管事鞠了一躬,興高采烈地出了事務所。接下來輪到鍋盔先生提問。鍋盔先生顯得有些拘謹,在弱光下,他身上的毛發顯得更加暗沉。他沉默地和貓咪主、管事們打了招呼,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后,開門見山地提出問題。“我想知道,毛春城哪個貓咪幫派還缺貓爪,我需要一份體面的工作?!?/br>他諾眼睛一亮,對鍋盔先生的敬意蹭蹭往上漲。熱愛工作的人(貓)都不會太壞,鍋盔先生果然是有擔當的男貓。只是,這一次,連林管事都沉默了。鍋盔先生有些著急,上前一步,略微提高聲調,問道:“我從北方來,頂著風雪,走了整整三個月,流浪了整整三個月,沒有找到能夠落腳的城市。我聽聞毛春城是一座貓之城,在這里,任何貓咪都有可能實現他(她)的夢想。我想嘗試一番,請告訴我答案!”麥餅管事拼命翻找筆記本,書頁被他翻得唰唰作響。一無所獲。貓領事的兩只眼睛瞇成一條細縫,嚴肅地看向鍋盔,沉聲道:“據我所知,您是隆冬時節出生的貓?!?/br>鍋盔先生身體一僵,梗著脖子道:“確實,我是冬日所生,就在故鄉的谷倉里?!?/br>“所以您便是冬之子?!必堫I事道,“您走過這么多地方,那您可曾聽說,地方貓咪幫派不接受冬之子?”他諾聽不懂,在場似乎只有他理解不了貓咪之間的對話。他困惑地揉了揉臉,視線在貓領事和鍋盔先生之間來回游蕩。鍋盔先生像是被人揍了一拳,整只貓蔫了下來?!笆堑?,我聽說過?!彼麌@氣,忽然又揚聲道,“可是,我也聽說,毛春城是……”貓領事無情地打斷他,面無表情地說出最殘忍的事實?!罢埢厝グ?,或是像別的冬之子那樣,接受事實。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