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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得不好看。但人家的正經侄孫都開口了,老劉頭一個外人也不好多勸。靈堂擺好的當天一大早,他就領著老伴兒去上了三柱清香,代表村里的干部和村民,聊表敬意。本來掂量著自己是外人,說好不多過問。然而老劉頭在羅家屋里屋外仔細一看,發現整個羅家就一個光禿禿的靈堂,什么也沒有,看著實在不像話?,F如今不興蓋棺大殮,但大小儀式起碼得走個過場。別說吹拉彈唱白事八仙了,連個香案供品都沒有。這也太不像話了吧。羅家還是老式的瓦屋,一半是泥墻一半是磚墻,仿佛是倉促之下竣工,未及修葺完善,略顯窘迫。大門口橫著一條凹凸不平的石頭門檻,上面滿是雨水鑿出的小孔。羅饗就坐在這門檻之上,長長的雙腿隨意往外伸直,一直探到屋檐下。他的白雨傘仍在一旁陪著。羅饗叼著一根煙,吞云吐霧,眉眼忽遠忽近,看不分明。“不請豆腐飯,不擺席,隨意往來,一切從簡,老人家自己的意思?!绷_饗慢吞吞地說道,語氣里有些不耐煩。老劉頭心中不滿,忍不住多念叨了幾句?!鞍?,你年紀還小,想不到也是有的。這個喪事啊是大事,不可馬虎的。再從簡,那也得有規矩。比如你這個臺子上啊,得有貢品香燭,這擺的東西和位置也有講究。還有客人請了嗎?這半天也不見有人來,是不是沒請到位……”“該來的到時間了就會來?!绷_饗很不客氣地打斷道。老劉頭被嗆聲,憋紅了一張老臉,頓了半天,又想繼續說。這時,羅饗的雨傘忽然從欄下滾動而下,順著石階滑出庭外,砰地一聲撐開,繞著傘柄轉了幾個圈后,最終停下來,在陽光下投下一片圓形的陰影。一只灰撲撲的肥麻雀啾啦一聲從老梨樹上飛下來,靈巧地躲入白傘之下,左右小跳一陣,然后俯身,小腦袋快速擺動,啄地上的小蟲吃。羅饗又吐了一口煙。老劉頭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大跳,瞪著眼珠子呆了半天,已然忘了自己要說的話,最后被劉大嬸拎著耳朵回家去了?;氐郊液?,老劉頭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好端端的一把傘,怎么自己就開了,真是古怪。令他惦記的還有另外一件事情,這大半天都過去了,也沒有任何人前往老羅家祭奠,這白事做得未免也太難看了。老劉頭暗自為老羅感到不值。老羅可是個好人啊,老劉頭心道。他想啊想啊,將老羅的生平往事細細地咂摸了一遍。老羅是個外鄉人,到劉家村得有四十多年了。當年劉家村還沒被劃入毛春城,是個十足的閉塞的小農村,外鄉人并不多見。但老羅為人和善,從不與人結仇,做事靠譜,賣的東西也很良心。很快的,他就被村子接納,扎了根。甚至村里有不少女人見他獨身,還曾張羅著要給老羅安排一門婚事。不過老羅最終還是光棍了一輩子,精心經營著小小的一家雜貨鋪。春夏秋冬,年復一年。老劉頭過去經常找老羅喝酒。一疊花生,一疊毛豆,一瓶五塊五的二鍋頭,能聊一下午。老羅總說自己一個人也挺好的?,F在看來,膝下無子,無人送終,終歸還是慘啊。老了老了,人都是要走的,熬不住啊熬不住。老劉頭以他的方式懷念著幾十年的老鄰居,又不免聯到自己也是時日無多,百年之后的凄涼光景,多了幾分真心的悲涼之意。心里頭有事,老劉頭的晚飯沒怎么吃,往日他都會喝上一兩杯小酒,今天沒心情,連酒缸子都沒碰。劉大嬸不想理會他,收拾好飯桌,打發老劉頭去院子里頭消食。白天雖然天氣不錯,但尚在冬天的尾巴。夜風一起來,老劉頭凍得骨頭哆嗦,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正當他想回屋時,一團詭異的窸窣聲由遠而近,穿過劉家門前,并迅速地往老羅家移動。老劉頭瞪大眼睛。時值黃昏,村里的路燈還沒起來,光線很暗,看不分明,隱約是十幾二十個身形不一的行人,烏泱泱黑漆漆,彼此之間也不交流,神色匆匆地趕路。老劉頭覺得奇怪,不由自主地出了門,攆在人群之后走了兩步。他瞇著眼睛。遠處的老羅家已經掛起了白燈籠,幽柔的黃光透過白色燈籠紙,在冰涼的月色之中,平添一抹暖色。說來也奇怪,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夜里,這樣詭異的氛圍之下,老劉頭本該感到害怕。然而他并沒有。相反的,還從心口涌起一絲暖意。這股暖意助著他驅走四肢的冰冷和僵硬,就像是老友舊識相逢,一壺暖酒落肚。老劉頭年紀大了,雖然年輕的時候跟著受了好幾年的社會主義無神論和科學主義教育,心里頭對于怪力亂神之事,還是有些顧忌的。他忽然想起來今天是老羅的頭七。頭七頭七,按理來說,是該回家看看。然而,老劉頭沒有感到一絲害怕,相反的,他下意識地順著小道,跟在那群黑影背后,亦步亦趨地走向老羅家。從外頭看來,羅家傍晚的景象似乎和白天并沒有什么不同。老劉頭走到院子門口,理智重新回到大腦,停下腳步,不敢再深入。他利用陰影小心藏好自己,悄悄探身,迅速打量了一番屋內的情景。羅家的院子很淺,大堂正對著門,一眼就能望到底,老劉頭不怎么費力就看清楚屋內靈堂的情景。令他吃驚的是,與白天相比,屋內熱鬧了不少。仿佛是變戲法似的,白日里光禿禿的案臺,此時堆滿了三牲瓜果和香燭。在燭臺的柔光中,食物的色澤油亮,哪怕隔得遠,似乎也能聞見那誘人的香氣。那些古怪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來,身形漸漸顯現,黑色消散,色彩浮現,他們原本渾身散發出來詭異的味道一下就淡了。原來是來祭拜的親友賓客。賓客有男有女,或高或矮,胖的極胖,瘦得極瘦。他們面帶喜色,一點都不像是來參加白事,說說笑笑,喧鬧不已。屋里不見羅饗來招呼,客人們也毫不在意,他們大方地挑了自己喜歡的地方坐下,和三五相熟的人火熱地聊著天。老劉頭嘀咕著,怎么挑這么個時間點來祭拜,真是不講究啊,太不像話了。靈臺正中央,鄭重其事地擺放著老羅的相框。和大多數遺照不同,老羅的照片很精神,有人氣,嘴角噙著笑,眼里具是慈和的暖意,看著一點都不嚇人,甚至還有幾分親切。老劉頭不禁唏噓,老羅是個好人啊。就在這時,屋里忽然傳來一陣細微的歌聲。老劉頭渾身一震,忍不住貼耳上去細聽,果然是歌聲。羅饗不知何時從里屋走了出來,手里依舊拎著那把白色直柄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