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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鴛鴦平兒等人得用,但該說話的時候真是毫不含糊。寶釵拿起通靈寶玉念上面的字,鶯兒立刻說跟姑娘項圈上的是一對,而如今寶釵剛說了自己的苦,鶯兒立馬接上,林姑娘善良,如今發達了必不會忘記姐妹還在吃苦。 周眀薇最煩這種站在道德制高點上讓別人幫忙的人,好像不幫就不配做人似的。 黛玉的目光卻停留在寶釵簇新鮮亮的衣裙,鬢發上赤金玲瓏紅寶石的簪子上。 若是訴苦,為什么要著意穿的這樣富貴,樸素些不更合適嗎? 而且旁人不知道也罷了,寶釵難道不知道自己最討厭被人做筏子嗎?前些日子為了湘云之事兩人鬧得不愉快還歷歷在目,這回寶釵居然還默許自己的丫鬟說這樣的話? 周眀薇見黛玉沉默,只是看著寶釵,還以為她被打動,剛要開口,便聽到旁邊刻板的聲音傳來:“這位薛家姑娘好沒有道理,親戚們要說話,自然可去榮慶堂拜見老太太,請見我們姑娘,哪有個半路上截下人的道理?!?/br> 葛嬤嬤殺到了。 她原就是宮里的老嬤嬤,雖說是服侍人,但后頭十來年也是叫小丫鬟們服侍起來的。哪里能真走回去再跟轎子走回來。 無非是做個樣子,用自己親自去請轎子的態度來請黛玉上轎。 走出去沒有多遠,就被云容幾句好話“勸”了回來。 正巧就撞上寶釵在這里與黛玉說話。 鶯兒一貫最忠心寶釵,也發自肺腑覺得寶釵天仙一般的人,比這些公侯府邸里頭的小姐還要強許多,如今見一個嬤嬤疾言厲色,雖不敢變臉回嘴,但也立刻道:“葛嬤嬤,我們姑娘來給這邊太太奶奶們問好,路上遇上了林姑娘,姊妹們一處長大的,見了說兩句話也是人之常情,哪里是截人呢?!?/br> 葛嬤嬤眉頭就深深皺起來。 多久沒有小丫鬟駁回她了?現如今黛玉屋里的人都對她恭恭敬敬,老太太身邊的鴛鴦見了她還得先露個笑臉,親親熱熱道一聲嬤嬤好。 她還沒說話,周眀薇忽然嘀咕了一句:“你不是前年才來的嗎?怎么就成了一處長這么大?!?/br> 葛嬤嬤不像周眀薇這樣抓字眼,而是直接抓中心主旨:“姊妹們路上見了彼此問候兩句也罷了,那薛大姑娘和這不懂事的丫頭眼淚汪汪是什么道理!沒見過誰家姑娘問好,先把眼淚珠子甩出來的!” 鶯兒臉色青白,還要再說,葛嬤嬤卻不愿意跟小丫鬟斗嘴,只對黛玉道“請姑娘上轎子按著時辰入宮吧。當日大長公主叫給姑娘另設起居,連嫡親的舅舅都不必再見,遑論旁的牽三掛四的親戚?!?/br> 說來在黛玉的丫鬟里,葛嬤嬤原本最盯著放心不下的就是小蘿,覺得她愛打聽口舌又伶俐。 可如今居然生出幾分小蘿不在的遺憾來:否則哪里用她來說話,小蘿就可以舌戰群儒。 黛玉臨上轎前,忽然輕輕道:“寶jiejie胸有大志,心思深遠,我倒是才明白過來?!?/br> 寶釵從方才起,一直面帶無奈,哪怕葛嬤嬤說話不客氣,也只是帶上了恰到好處的羞惱,甚至不曾出口管一管鶯兒。 如今黛玉這話一出,寶釵才忽然臉色驟變。 這一路回去,臉上就越發失了顏色。 薛姨媽極少見女兒失態,見此嚇了一跳:“怎么了寶釵?咱們不都商量的好好的!” 寶釵將思路重新理順,不免問薛姨媽道:“母親,舅母來說的那件事,您確實一個人也沒說吧?!?/br> 薛姨媽點頭:“我還不到老糊涂的年紀,這樣的大事,別說你姨媽她們,我連你哥哥都不曾露出半句來?!?/br> 幾日前,王子騰夫人登門看過一回鳳姐兒,然后來到梨香院小坐。 她拉了寶釵的手,比往日親切不少,再不似往日那般輕描淡寫說什么進宮就不必想了的態度:“瞧瞧咱們寶丫頭,生的多好呀。當日太后娘娘就點了十來家的姑娘問話,里頭就有咱們寶丫頭,真是給舅媽爭臉?!?/br> 寶釵是聞弦歌而知雅意的人,心里就有三分猜到,請過安后就借口往屋里吃藥便進了內室。 果然王子騰夫人跟薛姨媽道:“明妃娘娘的母親,徐家老夫人昨兒上我們家來了,話里話外打聽薛家的事兒,更說了幾次,明妃娘娘當日就覺得寶丫頭相貌品格好,一見了就喜歡?!?/br> 她說的花團錦簇,薛姨媽聽得心肝亂顫。 王子騰夫人頓了頓:“現在滿京里也都知道了皇子妃人選,大皇子二皇子都是親表妹做了王妃,取得不過是情分罷了。論起尊貴和在京里的人脈,徐家哪里趕得上咱們幾家?徐御史到底才是個從五品的官呢?!?/br> 說白了,這樣的官,要不是宮里有人,要登王子騰家的門都難。 薛姨媽也忍不住帶出笑來:“要真能做上了玉牒的側妃,倒也是件好事?!毖韵轮?,什么沒名沒分的侍妾,她家寶釵還是不肯做的。 王子騰夫人挑挑眉:“這是自然,皇子們如今正妃人選剛出來,頂多再一人選一個側妃,沒個還沒出上書房,就滿京城人家里劃拉侍妾的道理!” 然后口風一轉:“只是還有一點,此事明妃娘娘愿意,可未必能成?!?/br> 薛姨媽險些翻臉,好容易才忍住,只在心里痛罵這位嫂子:那你在這跟我人五人六似的說的天花亂墜,我都開始盤算壓箱子錢給多少了,你又說不一定,消遣人呢! 王子騰夫人壓低了聲音道:“說句實話,明妃娘娘在這件事上說了不算,皇后娘娘說了才算呢??苫屎竽锬镒匀皇窍蛑幕首拥?,聽說二皇子要娶一位好側妃,豈能不生出波瀾來。況且老太太身邊還養著一個將來的四皇子妃呢,皇后娘娘想必是希望賈家王家都站在四皇子后頭,何必叫寶釵許給二皇子?!?/br> 薛姨媽一個激靈:“嫂子說的是?!?/br> 王子騰夫人意味深長的笑了:“所以當務之急,只能讓皇后娘娘覺得,你們薛家潦倒,寶丫頭勢弱才好。所以這些日子,你哥哥說了,我們面上再不會照拂你們薛家,甚至榮國府二房這里都少走動,一門心思做出捧著老太太和大房的意思,叫宮里放心?!?/br> 薛姨媽感激不已:“哥哥嫂子的苦心,我是明白的?!?/br> 寶丫頭越弱,皇后才越可能將她指給二皇子做側妃。 王子騰夫人嘆了口氣:“雖說事在人為,但一切尚有三分天注定?;噬系慕鹂谝婚_,若是隨意點了一個,咱們萬般籌謀都是無用的,能做的都做了,一切看寶丫頭的命吧?!?/br> 她也并非隨意感慨:想王子騰為太上皇心腹,當日跟廢太子也是能把酒言歡的。若是廢太子順利登基,王家自然又有幾代富貴,不會像如今皇上登基一樣,對他明升暗貶,從手握京畿兵權的京營節度使變成了九省提督。 這還是好的,起碼王子騰當日眼明心亮,沒跟著廢太子造反,才保住了如今的王家和四大家族。 十年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