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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拿這種老土的話搪塞我?!卑⒖诵Φ?,“我只是想問清楚到時候跟這位方大人的交談可以到什么程度,免得他套我的話時,我要是說漏了什么就不好了——你是當頭兒的,這個界限得由你來定奪?!?/br>連阿克這種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少年都知道的游戲規則,自己卻總是拿捏不好界線。海連緊抿起嘴唇,過了良久后他才輕吐一口氣:“可以把他當自己人,也別太當自己人,的事情半個字也別透露?!彼牧伺陌⒖说募?,“今天在這里休息最后一晚,吃最后一頓螃蟹,然后去沙鬼灣?!?/br>既然已經被方停瀾拉上了賭桌,他也會學習如何編織手中的牌組。一頓螃蟹,一夜安眠后,黑鮫號重振長帆,向沙鬼灣的方向開進。在八連明輪的助推下,海連在第七天時便已見到了沙鬼灣林立停駐的船只。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讓龍容等人先停在黑鮫號上,由他,阿克以及方停瀾先行下船。沙鬼灣在這五年間的變化也極大,或許是因為各國的海軍勢力越來越龐大,再加上海神號與女妖號的那一次共沉令海盜們元氣大傷,如今的沙鬼灣更類似一座無主的商業碼頭,走私販子們在這里交換著貨物與情報,絲毫不避諱身邊佩刀的亡命之徒。“你又在動什么歪心思?”海連瞟了身邊的方停瀾一眼。“沒什么,”方停瀾笑得無辜,“這地方的生意都是小魚小蝦,如今只有大魚才能滿足我的胃口?!?/br>海連還欲說點什么時候,路邊忽然有人認出了他:“海連?!”那人打著招呼,湊到了他跟前,“你怎么回來了?”男爵和鎮海公飛快地對視了一眼,“我忙完了事,怎么就不能回來了?”海連笑著,迅速換成了海盜們通用的十六島口音,“倒是你之前不是說去麟?;斓拿?,怎么也回來了?”“麟海那邊太難混了!”男人嘖嘖感嘆,“這不是我弟兄跟我說現在緹蘇正亂著,趕緊回來撈一票……”他說到這里時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一驚,“你現在還幫他們緹蘇人做事嗎?”“你看我像嗎?”海連朝他亮一亮身上的做工粗糙的水手服。“也是,我都忘了,”那人嘖嘖點頭,“他們緹蘇的王女已經死在了北宏,國王的腦袋在琥珀廣場上掛了一個月,哪還有人付你工錢?!?/br>男爵手指一緊,臉上依舊是一副失了金主的表情,“我送完那小娘們后就去喀其里灣的船廠待了幾個月,現在南境的事一點兒都不知道,他們緹蘇如今沒了國王,誰來管事?”“這我不太清楚,我也是剛回來,你不如去巖洞酒館里打聽?”那人抓抓腦袋,又看向一旁的方停瀾,“這人是誰?”“我從喀其里灣請來的新船工?!?/br>喀其里灣的船廠里大多都是在陸地上破了產流落到海上的東州人,又因為他們曾經出身不錯,算籌打得熟,又會識字,所以一般不會負責體力重活,而是在船上擔當記賬或是交涉一類的職位,自然衣著也比一般水手要體面一些。那人多打量了方停瀾幾眼后便不再關注,又繼續和海連寒暄起來,正說到要不要一起去酒館喝一杯時,一聲怒罵自四人身后響起。“你他媽怎么看路的?不長眼睛?!”“抱歉?!?/br>明明只是一句簡單的緹蘇語,在海連耳中卻無異于一道鳴雷炸響。青年臉色騰地一變,他推開眾人,轉身就朝聲音來源大步走去。這如巖石堅硬,金屬鋒利一般的聲音,曾經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候發出了投誠的邀請,也在緹蘇的治安廳中下達過無數的處決命令,哪怕此時被刻意地壓低過,刺客也能瞬間分辨出來。而當他走到這聲音的主人跟前時,海連一瞬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指向對方的臉。“——法盧科?!”115酒品盡管面前的男人穿著半舊的水手服,虬亂的胡須覆蓋了半張臉,但男人那一雙鐵藍色的沉郁雙眼是胡須和臟污所掩蓋不了的。法盧科見到海連時的表情并不意外,甚至很明顯地松了一口氣,他做了個手勢示意海連先停下問話,又看了看四周:“這不是可以聊天的地方,去酒館里說吧?!?/br>先用一杯好酒打發了那位寒暄的海盜,剩下四人則在巖洞酒館里找了角落坐了下來。治安官拎起酒杯咂了一口,隨即皺起眉:“……還是喝不慣?!闭f完他看向海連,“你問吧?!?/br>“先說你自己,”海連揚了揚下頜,“方停瀾說你失蹤了,現在怎么跑到沙鬼灣來的?!?/br>“其實也不復雜?!狈ūR科答道,“那天我是想回家收拾文件整理證據,等到天亮就開始對西莫納進行清查,但是我晚了一步。西莫納早已注意到我已經并不想和他合作,于是他先下手為強,把我的家一把火燒了,并打算將我暗殺在半路上?!?/br>“但你沒死?!狈酵懙?。酒太難喝了,完全不符合他的品味,于是他一口沒碰。“對,我沒死,因為有人救了我?!?/br>“是誰?!?/br>“……”仿佛這個名字很難說出口一般,法盧科沉默良久,才舌尖微抵在齒列,吐出了幾個字,“毒蝎琥珀?!?/br>“毒蝎琥珀?”海連記得在阿巴勒死后,無論是他們設立在皇宮內的據點,還是國王手中持有的人員名冊,全部在那一場塌陷之中無跡可尋。之后他和治安廳的人在數年間也搜查過好幾遍,但所有人都再沒見過那些暗夜里行走的殺手們,也不曾聽聞還有哪位要員無聲暴斃。海連皺眉,“你確定還是那幫人,而不是什么冒充的?”“我確定?!狈ūR科緩緩開口,“當時具體發生了什么我不太清楚,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我躺在街邊,而他們已經結束了戰斗,正在處理現場——用馬車運到牛頭巖,再丟進海里,難怪我們這幾年甚少收到兇殺的報告。我見到了幾位曾經在皇宮中有一面之緣的毒蝎琥珀,他們告訴我在琥珀王死后,他們的組織里也發生了內斗?!?/br>“噢,看來普天下都是一樣的情況?!狈酵懜锌?。法盧科掃了鎮海公一眼,繼續道,“他們余下的這部分人依照新首領的指令蟄伏下來,暗中收集西莫納的罪證,如非必要時絕不會出手——也正是如此,他們才提前發現了西莫納對我不利,救下了我?!?/br>“你不像是會這么容易信任曾經對手的人?!焙_B道。“如果不是西莫納迫不及待地將我通緝,我也不會如此狼狽的接受了毒蝎琥珀的幫助,”顯然讓曾經的對手們見證自己最狼狽的一面對一名治安官來說是極大的恥辱,法盧科低下頭,按了按眉心,“我和他們達成了合作,決定離開久夢城,在那之前,我還偷偷去找過一次弗洛,想對他做出警示,希望他和我一起離開?!?/br>海連的手緩緩握緊,“他拒絕了?”法盧科點頭:“我與弗洛當時聊的很不愉快,說到底,我和他這種大貴族出身的人從一開始信奉效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