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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等晚宴結束后跟蹤那女孩,找個時機問個清楚時,忽然從身后傳來了一個聲音:“男爵閣下?!?/br>是東州話。海連回頭,發現向他打招呼的正是剛到泰燕時曾多看過自己兩眼的那名中年男人,也是剛剛就站在秦唯珩身后的男人——對方眉目細長,下頜的山羊胡子保養甚好,讓他沒法不印象深刻。“在下張客行,是北宏的太傅?!睂Ψ胶ο蛩辛艘欢Y。“哦……”海連上下打量了男人幾眼,淡淡道,“有事嗎?”張客行一怔。按禮節海連這位男爵閣下好歹也該回個禮,但青年一張漂亮的臉上帶著純然而又肆無忌憚的無謂表情,顯然在他心里沒準就算張客行自報是皇帝老子他估計也不會放在眼里。他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干脆也免過了那些客套,開門見山地道:“先前聽說王女殿**邊有一位異族男爵很受信任和重用,早就想同您結交,只是閣下神龍見首不見尾,這還是頭一次能拜會您?!?/br>龍容知道海連應付不來這些彎彎繞繞的客套,基本都放他一人在泰燕城中閑逛。自己則和其他侍從一起與北宏相談聯姻事宜,這兩個月來海連倒是把哪家的戲好哪家酒香的酒香都摸了個遍,甚至在城南角還見義勇為救了一位被惡人欺辱的母子,說來也奇怪,過了幾天海連去布莊取龍容定制的一條圍巾時,居然發現那位母親也成了布莊的緞娘,還又向他千恩萬謝了一回。如此一來,海連當然和北宏的這些達官貴人們毫無交集。海連摸不清對方只是來寒暄一番還是有什么別的企圖,只好馬馬虎虎地點了點頭:“要跟我結交什么?”“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雖然久夢城包羅萬象,百種人居百種事,但實際上王權貴族們排外得很,”張客行的目光從不遠處龍容的淺褐色的發絲上掠過,轉回到海連的一雙黑眸,“閣下是憑什么本事能在緹蘇擁有一席之地的呢?”海連很想說關你屁事,但他又怕自己罵了臟話會讓龍容他們不好做,只能喉頭微動答道:“我偶然救過王女殿下一命,運氣好才被封了男爵,當然要盡心竭力報效殿下?!?/br>“原來如此,”張客行捋了捋胡子,沉吟道,“這倒讓我有些納罕了……”“納罕?”“這么一看貴國王女的經歷實在豐富,幼年時被東州刺客綁架,成年后居然又被東州人所救,看來她或許是真與東州有緣吶?!睆埧托行Φ?。這個笑容和政客們寒暄時的笑容別無二致,標準得甚至有些爛俗,海連撇撇嘴,有點不太耐煩與這人繼續這樣尷尬地交談下去,他轉回頭,看向飛雪中正在努力點燃煙花引線的少年們,然而剎那間,他的目光猛地凝滯住了。——這個人是怎么知道,龍容是被“東州刺客”綁架的?他一寸寸轉回頭,名為張客行的男人依然保持著那個微笑,似乎并不意外于海連驚訝的表情,他直視著海連錯愕的雙眼,繼續道:“男爵閣下,您其實心里很清楚,緹蘇并不是你可以長久停棲的一塊良木,這個國家并沒有你的位置,你是誤打誤撞才走到了今天這一步?!?/br>海連抿起嘴唇。煙花發出尖利刺耳的聲音倏地竄上高空,又在一聲巨響中轟然綻開,北宏太傅的那張原本儒雅可親的臉在明明滅滅的光線下顯得詭秘莫測。他再次開口,聲音卻被一聲又一聲的煙花蓋過,海連只能在震耳的喧鬧中,模糊地抓住幾個音節。“商海連,我們……觀察……只有……才是你真正的歸處?!?/br>28.這場辭歲宴在賞焰禮后便宣告結束,各國的使臣也紛紛對北宏君王送上最后一份祝詞后各自離去。緹蘇人沒有守歲的習慣,龍容一坐進馬車內便咕噥了一聲困,腦袋一歪陷入了淺眠。海連從賞焰禮結束后便一言不發,異常的沉默。他靜靜地看著王女泛著酡紅的臉,直到馬車即將駛入使館時,他終于還是決定推醒了她。男爵注視著王女醉意朦朧的雙眼,一字一字低聲道。“龍容殿下,我們好像有危險了?!?/br>97盯梢29.“你是說,北宏的太子其實早已有內定的妻子,并不是想與我們聯姻?”“是的?!焙_B挑眉,“至少我聽到的是這樣?!?/br>“既然他們選好了東州官員的女兒,為什么又要盛情邀請我們不遠萬里過來做客?”隨龍容前來的并非只有海連一名男爵,另有四位使臣同行負責商討這樁聯姻對彼此的最終收益。其中一人明顯并不相信海連說的話,他攤開雙手,繼續道,“難道他們覺得我國是可以被戲弄的對象么?”“還是說他們還想娶兩個女人?像他們東州古代的側妃一樣?”另一位使臣插嘴道,“這絕對不可能,都什么年代了,王女殿下怎么可能與別人共享她的丈夫?”“呃我是說……”海連張了張嘴。“明天那位太子要是又派人過來,到時候可以和他們對峙一下?!庇钟幸蝗碎_口道,“順便也可以查查那個東州女人家里的底細?!?/br>“如果北宏是對聯姻條件上有齟齬的話,最好是現在就說清楚,不然到時候等嫁過來了,我們可就沒有主動權了?!?/br>“我倒覺得沒必要查什么底細?!弊詈笠晃皇钩家睬辶饲迳ぷ?,發表了自己的意見,“你們也知道,總會有那種懷春的小姑娘,以為自己是命定的王妃、夫人、公主……久夢城里不也多得是自稱為弗洛夫人的女孩兒么?”“我覺得會不會是他們想催促我們迅速訂婚,所以故意放出這段談話?”……眾人七嘴八舌一輪后,矛頭居然又轉回到了海連的身上,“男爵閣下,您確定沒有聽漏任何一個東州字嗎?”海連看著這八雙眼睛瞠目結舌,不明白這幫人討論的方向為什么還在這樁垃圾婚事上打轉。他又實在不適應成為這種情況下的焦點,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坐在中間的王女殿下。龍容其實并不善飲酒,她今天又被北宏的君臣多勸過幾杯,這會頭還有點暈,方才她聽著眾人爭論時始終沒有發表過看法,過了一會,她才撐著額頭輕聲問道,“……這段時間,緹蘇那邊有寄信過來嗎?”“上個月國王陛下曾寄來一封信向您問好?!笔钩即鸬?。龍容嘆了口氣:“我是說,法盧科的信?!?/br>“沒有?!焙_B道,“最近的一封是他在九月十二號寫的,我們十一月下旬才收到?!?/br>“當時他信里說了什么?”“就說了三件事,一件是國王陛下封鎖了安萬那區,他不太贊成,但是西莫納說這樣方便控制疫情,”海連如實答道,“第二件是國王陛下依然在想辦法將西莫納調離久夢城,甚至打算將舊王城丹塞分給他;第三件事是他的情報網因為封鎖安萬那區的原因被切斷了?!?/br>“沒一件好事?!饼埲萼止玖艘宦?,她摘下鬢邊的花托,按了按因為發型而緊繃的太陽xue,“不用和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