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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海中爵”聯系到一起。人群中傳來幾道不屑嗤笑,大概是將這個背離家鄉的東州人當成了空有一副皮囊的深宮弄臣。海連自然不知道北宏人怎么想他,下船前他還在臨時抱佛腳地背那些該死的繁文縟節,這會煩得頭昏腦漲,只想趕緊結束這一切,他好去找個地方喝兩杯。男爵咽下將要出口的哈欠,動作有些生疏地伸出一只手,向階板上方躬身行禮。“恭迎王女殿下?!?/br>片刻后,這場典禮的主角也終于在甲板上緩緩走下。三天前還在船上興致勃勃地和學著跳市民小調和粗俗船歌的王女已脫去了平日的白裙,換上了緹蘇最正式莊重的金色長裙,嬌嬈花朵盛開在頰側,沉重而繁復的花座將淺棕色的長發挽起,又自鬢邊垂下長長流蘇,隨著她步履移動而發出悅耳輕響。她一臉沉肅地走下了船,卻在經過這位“深宮弄臣”身邊的時候悄悄向他眨了眨眼,湛藍眼瞳中閃過一絲狡黠。海連也微微翹起了嘴角。前來接待的人早已迎接上去,用南境語向龍容拜見問好,龍容頷首,也換成了東州話向對方見禮,雙方往來客套地往來官腔,海連最煩這些東西,他在龍容身后聽得無聊,只望著不遠處的一盆金菊出神,忽然感覺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扭頭看去,是站在北宏使臣后的一名中年男子,那人發現海連已牢牢抓住了他投來視線后也并不驚惶,只是朝男爵虛虛一拱手,并微笑了一下。等到龍容坐上前往皇宮的馬車時,海連輕聲問道:“你知道來迎接的人中有個山羊胡子的男人叫什么嗎?我剛剛走神了,沒注意聽他們介紹?!?/br>“誰?”龍容怔了怔,才反應過來,“那位好像名叫張客行,但具體是做什么的我就不太清楚了。怎么了?”海連暗暗記下了這個名字,反正在泰燕起碼要待上好幾個月,早晚總會有再碰到的機會,“沒什么,隨口問問?!?/br>十二輛馬車開出碼頭,車輪轔轔沿太一大道直向皇宮,龍容與海連同乘一輛,她拉開帷簾悄悄看了一眼長街外的鼎沸人群,好奇問道:“你小時候就住在這條街上嗎?”海連搖了搖頭:“怎么可能,這條街是泰燕的主干道,是不住人的?!?/br>“就像琥珀廣場附近也不住人一樣?”“差不多?!焙_B答道,他也順著向外瞥了一眼,指道,“看見那片紅瓦了嗎,那邊的地界相當于是白鳥區,小時候家里人都不讓我們過去玩,說是會被達官貴人的家丁打斷腿;而從這里向左拐,就是泰燕最大的市集,一到節日時,就和倒影河邊一樣熱鬧;還有那座鐘樓,聽我阿爹說是讀書人去的地方,應該算是泰燕的晨鳴宮吧……”龍容興致盎然地聽著海連介紹,又順口問道:“那你的家呢?”“我的家在——”笑容與尾音突兀地在海連的臉上終止。青年喉頭一窒,緩緩放下了手,“我不記得了?!?/br>龍容何其敏銳,她放下帷簾,輕聲道歉:“抱歉?!?/br>“您有什么好抱歉的?”海連笑笑,“當年因為‘裂國之戰’背井離鄉的不止我一家,而且也過去這么多年了。何況……”自己馬上就要見一見這位讓自己背井離鄉的元兇了。這半句話海連咽在了喉嚨里,沒有對龍容說出。20.十九年前一場裂國之戰,讓秦唯珩成功取代了秦炾入主泰燕登基稱帝,和他那位昏庸的父親比起來,至少由秦唯珩主持的東州半壁江山,于軍備實力上的確要高出倉皇定都的南宏一截。而在手中握緊了刀和槍后,自然而然的,秦唯珩手中的鐵騎也早已虎視眈眈地看向了在他眼中與他父親一樣,不過是茍延殘喘的南宏——畢竟誰也不想在東州這片土地上有兩條真龍。如果不是這幾年南宏忽然重新蔭封了方家獨子方停瀾為鎮海公,又讓他掌管瀛滄軍,以雷霆之勢切斷了東天理線,挾住北宏與西陸之間的貿易航路并隔海示警,只怕遲錦城早已是秦唯珩的囊中之物了。正是因為局勢又一次僵持,北宏才會忍不住將紅線拋給了緹蘇,希望借這一次聯姻來牽制方停瀾的設下的棋局。海連雖然不太關心四荒局勢,但有法盧科每次醉酒后的抱怨,他也知道龍容此次的聯姻意味著什么。他抬起頭,跟在龍容身后向大殿正前方走去,而無形紅線的另一頭的持有者早已佇立在原地。在見到北宏皇帝之前,海連早已經在腦中構想過秦唯珩會是一副什么模樣,能以鐵血之姿趕走皇位上原本的主人,又撕裂整個東州一分為二,是如費科納一樣的暴戾,還是像阿巴勒一樣的詭譎,或者是……像方停瀾一樣狡猾。他腦中剛一閃過最后的那個形象,便有一股無名怒火從胸中騰起,海連忿忿地閉了閉眼,等他重新睜眼,看向前方那個穿著極盡華麗的龍袍的男人時,他的所有想象便在一瞬間粉碎。都不是。北宏的一國之君身上有北漠胡姬血統,身材比一旁的宮侍百官都要高大一些,并且仿佛和那位已經死去四年的琥珀王也有微薄的血緣淵源般,秦唯珩的發色也略有些泛紅,只是如果說阿巴勒是宛如燃燒生命一般烈焰的紅,那么秦唯珩便只是燃后的余燼,仔細看去甚至已有了零碎的灰白發絲摻雜在期間,將原本就有些木然的臉色襯得愈發蒼老——明明按年齡算去,他還未到半百,比西莫納更年輕才對。這樣的一個人,是北宏的君王?海連有些不可置信。而他還沒來得及深思,便見秦唯珩已經緩緩步下了臺階。男人保持著一副略有些空洞的微笑表情接待了緹蘇的使團,又向龍容介紹了自己的繼承人,隨后又吩咐擺宴,備禮,樂團齊奏,百戲上演。等到海連坐在位置上看了半出東州木偶戲,他才猛地恍然大悟。眼前的這位一國之君,就像是木偶一般,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做出各種行動,又像是已經放棄掙扎的獵物,并用自己華美的偽裝來吸引更多蝴蝶送到蛛網之上。但是誰又能cao縱皇帝呢?皇帝……不應該是萬人之上的嗎?一直到宴會即將結束,海連對這個問題也沒有一絲的頭緒。而龍容見他全程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干脆側過身低聲道:“午后皇帝會回前朝處理事務,他們那位太子要陪我去北璘苑,你不如回使館吧?”海連一愣:“能行嗎?”“為什么不行?我是來相親的,又不是來示威斗狠的,本來也不需要在身邊烏泱泱跟一大片人?!饼埲菪Φ?,“你也正好出去轉轉,雖然家不在這里了,沒準還能碰到以前的鄰居呢?”海連看著龍容,對方目光淡定地朝他笑了笑。她并不是嬌弱白花,而是經歷過兩次王位更迭還能活下來的女人,肯定比他更早一步看出了這座皇宮內的詭譎氣氛。“行,我出去轉轉?!焙_B松了口氣,向龍容稍稍行了一禮。92布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