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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量不要碰觸已經結痂的傷口,手指梳厘過發絲時,掌心沾滿了潮濕水霧。“那你家里人……”“都死了?!?/br>方停瀾笑容滯了滯:“抱歉?!?/br>“死了多少年了,有什么好道歉的?!焙_B一撐欄桿,回到了甲板上,前方即將抵達紅榴港,“你也別拿我當東州人,我不認的?!?/br>8.港口船舶稠密,毒蜂只能在外圍稍作停留,方停瀾最后吩咐了船上的手下幾句,便拎著一個木箱和海連換乘了一艘小艇前行。二人穿過鱗次櫛比的桅桿,樣式各異的風帆,面目猙獰的海神像聳立在每一艘商船的船頭,用冷酷目光俯視著每一位來客。方停瀾的視線始終看向前方,然而氣味比景色更快一步涌了過來。他屏住呼吸。——在進入久夢城之前,你得先抽一支煙。允海上最有經驗的老水手會這么對每一個新來的外地人如此說道。從北漠龍息堡運來的煙草,東州遲錦城運來的香料,西陸蘭黎塞運來的美酒,種種氣味皆混在咸腥海風和濃郁花香里,糅雜成了一股古怪而又叫人迷醉的味道。海關氣急敗壞地追逐著走私犯,博浪商們滿載而歸,黝黑的腳夫和矮個的工頭聚在一起,海盜和妓女們調著情——不管是皮靴布鞋還是光腳,只有泥點子不分貴賤地濺灑在每一個人的腳面和褲管上。人們用東州話聊著賬單,用南境方言罵著臟話,用北漠話唱著小調,鍍了鮮亮天光的銀錢從每一個人手中流過,又散落至港口附近星羅棋布的酒館中。這座名為紅榴的海港比方停瀾去過的所有港口都要生機勃勃得多,熱鬧喧囂得多,也要野蠻得多。小艇剛一靠岸,海連便頭一個從船上跳了下來,他回頭沖方停瀾說:“最好跟緊我,不然沒準等你走出港口就只剩褲衩了?!?/br>方停瀾微笑著答應。然而人潮擁擠,對方又沒有一點要等他的意思,方停瀾或緊或趕地走了幾步后,干脆一把抓住了眼前人的手腕。“是你讓我跟緊你的?!狈酵懻f得理直氣壯。海連看了眼方停瀾,對方朝他做了個可憐巴巴的表情。“……惡不惡心?!鼻嗄赅止玖艘痪?,卻沒甩開方停瀾的手,腳步也放慢了一拍。港口極大,二人在夾縫里七拐八繞艱難前進,好不容易快要出港時,方停瀾忽然被一聲尖銳的哭泣打斷了前進。哭泣是一名男孩發出的,他的左手臂自肩以下全沒有了,僅剩的一只手抓著一名獨眼壯漢的衣擺,正口齒不清地和對方辯解著什么。壯漢顯然不耐煩聽男孩的解釋,想要甩開他,男人叫罵了幾聲后男孩并不松手,壯漢登時大怒,他一把攥住孩子唯一的胳膊用力一搡,男孩踉蹌幾步,撲通一聲跌倒在了泥水中,前襟和半張臉頓時臟污一片。紅榴港太忙碌了,并沒有人會勻出一秒來多看泥中的小臟鬼一眼,人潮在嚎啕大哭的他身邊自動分開,像是遇到頑石的河流,男孩的哀鳴恰如喧嘩曲調里最不和諧的那個音符。他的胳膊擦傷了,腿腳似乎也不太靈便,男孩掙扎半天也沒能爬起來,眼淚又把臉上的塵埃沖刷成一道一道的。方停瀾望著,不由咋了下舌:“欺負個孩子算什么本事?!?/br>說罷,他把行李遞給海連,徑直走了過去。海連看了眼手里的木箱,又看了眼垂頭哭泣的男孩,沒動。“還站的起來嗎?”方停瀾俯身,用南境語問道。男孩癟著嘴,吸了好幾回鼻子終于止住抽噎,他小小地嗯了一聲:“我……腳是壞的?!?/br>方停瀾嘆了口氣,他朝男孩伸出雙手,攬住男孩的兩腋,將他從泥凼里抱了出來,然后小心地放到了路邊。東州人溫和的問他:“你家大人呢?”男孩咬著嘴唇,搖頭不肯說話。方停瀾又問了幾句,對方依舊不愿開口,他也不再多纏,順手理了理小孩皺褶的衣領,笑著叮囑:“以后可不要去招惹那樣的人了?!?/br>男孩幅度很小地點了下頭,他猶豫著,在方停瀾離開兩步時又叫住了青年。小朋友努力在鼻涕和淚痕里憋出一個笑容:“謝謝你,叔叔?!?/br>方停瀾也跟著笑了一下。“看不出你這么好心?!焙_B把木箱遞還給他。“是你們這兒的人太冷漠了,放任個孩子在路邊哭?!狈酵懶崃讼伦约旱男淇?,皺了皺鼻子,“一會到了地方還得去洗洗,這里連泥巴都是一股魚腥味……”“摸摸你胸口?!焙_B說。“什么?”方停瀾一怔,卻也依言將手探向懷中,這么一摸,他的臉色立馬變了。方停瀾猛地回頭看去,那里哪還有什么腿腳不好的獨臂男孩的影子。“這……”他瞠目結舌,算是明白男孩那句“謝謝”是什么意思了。“用斷手斷腳的孩子,博取老婦人們的同情心,在她們直抹眼淚的時候順走她們的首飾,錢袋,臨走時還能在白裙子上留下個黑手印,”海連咬字慢悠悠的,“我可提醒過你要跟緊我,沒想到你居然還會主動上這種低級的當,方千尉?!?/br>青年終于沖方停瀾笑了起來,彎彎的眉眼里含著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這是緹蘇給你的見面禮?!焙_B說,“歡迎來到久夢城,異鄉人?!?/br>6末流作家9.天光已近午后,街上卻安靜的很——這條長巷只有到薄暮將臨時才會蘇醒。除了癩狗的打盹呼嚕和野貓的叫/春**,就只剩一個女人的喝罵聲,在巷道里回蕩得字字清晰。“……再等幾天?你自己算算已經拖了幾天了?昨天找你還敢裝不在家!一個男人,天天不上街去找活做,呆在屋子里寫一堆廢紙……等你賣出去?你什么時候賣出去過一張半張的了?你樓下賣屁/眼的都比你掙得多!奧布里安,你這箱玩意就押在這兒了,今天要是交不上錢,我就一把火全燒了!”話音一落,一個年輕男人踉踉蹌蹌地被人從綠漆大門里推了出來,隨即砰地一聲巨響,大門在他眼前猛地扣上,震飛的不僅是屋檐上的鳥雀,還有男人鼻梁上掛著的鏡片。奧布里安對著緊閉的大門嘆了口氣,他蹲**撿起鏡片,拿衣角胡亂擦了擦,重新架了回去。他和房東折騰了一天已是筋疲力盡,想找個地方靠著歇會,結果墻角不是堆積著昨夜酩酊離開的客人們留下的穢物,就是還沒丟棄的廚余垃圾,光是看一眼都叫人作嘔,他沒地方可呆,只能像個傻子似的佇在屋檐下發愣。胃里餓得發燒,昨天中午的一頓剩飯已經是他最后入喉的食物,如果今天這婆娘不來砸門,他本打算再去大劇場一趟的,結果現在可好,一切計劃都打了水漂。“就算不被扣下,也不知道能不能過稿……”奧布里安喃喃自語,手摸向自己的口袋,“錢……錢……上哪弄錢……”他的口袋里除了穿指而過的涼風外,只有一把鑰匙。這鑰匙并不能打開奧布里安家的大門,而是他常年遠行在外的鄰居托付給他保